正文 凶杀案线索报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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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城边村的居民和商店调查走访之后,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线索。

我觉得我们询问被冻死的乞丐时凶手说不定就在附近,他看见了,所以才想要杀人灭口,可问题是就算他真的看见了,也未必会有人记得他。

“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我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女服务员,就是之前给那个乞丐送饭,发现他被冻死后报案的女服务员。

她接过我的电话,看了一眼。

“他不是被冻死的?”

“死因的确是冻死。”

果然没有任何线索。

我和梁立离开这家店,又走到那座桥上,直到走到乞丐之前所住的桥洞那,梁立停下来,向下望去。

“杨珊,你下去一下。”

“啊?”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指了指桥洞那,又说道:“到这等着我。”

我赶紧从大桥旁边绕下去,到了地方,抬头看梁立,只见他低头看了眼栏杆,然后把手伸出来,撒下来一把钱。

“捡起来!”

他在上面朝我喊。

我一边看着钱一边往后退,今天有点风,虽然不大,但我还是后退了好几米才够到钱,这几张钱零零散散的飘过来,我绕了一圈才全部捡起来。

梁立也下来了。

“杨珊,你有什么感觉。”

“我感觉我控制不住的话会杀了你。”

“你为什么这么暴躁?”

“是你先把我当成乞丐的。”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模拟凶手撒钱还问我什么感觉?你找个乞丐来说不定他会很高兴,我能有什么感觉啊?”

我和乞丐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客体。

“高兴?”他竟然还很认真的思考。

“捡到钱,会不高兴吗?”

“凶手为什么要把钱扔给乞丐呢?博乞丐一笑?”

“我头一回发现你这么有幽默感。”

“想不通啊。”梁立盯着乞丐冻死的地方,“通常来说,杀了人以后应该尽量避免留下线索,默默离开才对,他干出这种事来回头再杀了他,不是多此一举吗?”

“凶手肯定是认为乞丐不会注意到他,乞丐的证词也说明他根本没见到凶手。凶手是不是溜他玩才撒钱的?回头察觉到这个失误又来弥补,把他杀了。”

“溜他玩?”

“我刚才就感觉被你溜着玩了。”

“大冷天的溜一个乞丐玩,真是毫无同情心啊。”梁立歪着脑袋,挠了挠头,“咱们再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吧。”

何楚生的死亡现场至今还留着警戒线。

地上的雪蒸发了不少,凶手留下的脚印已经模糊不清了,我带上手套打开门,走进案发现场,越来越觉得这个空旷的屋子鬼气森森。

“那根千斤顶压杆的来源至今还无法查明。”我多少感到有些沮丧,线索实在太少了,而且过于零散。砸人用的酒瓶子、补刀用的千斤顶压杆、门上的指纹、凶手就留下这几样东西,这件案子到底该怎么查?

“千斤顶是很常见的工具,一般养车的人家就会有,尤其是货车。”梁立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回头望向对面,前面有一排民房,再往前就是田地了,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还真不好找。”

何楚生没有车,家里也没有千斤顶,那根压杆应该是凶手带来的。

梁立忽然问道:“凶手养车?他会不会是开车过来的?”

“可能吗?他离开后经过了护城河,却没有开车,否则也不会故意停下来给乞丐撒钱。”

“或者车停在了桥对面?”这么说着,他又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一起临时起意的谋杀,他有车的话不会停那么远,可是那根压杆是从哪来的呢?临时起意的话,附近找不到这种东西。”

“他事先把压杆藏起来,有没有可能?”

“的确是有可能……”梁立沉吟着,把目光收回来,又转向我:“可是这种无端的猜测我能想出一百零八种,却没有一种能够说服我。”

我叹了口气,“还是缺少有用的线索吗。”

梁立忽然看向左边的楼道,仿佛就定格在那里。我正想问怎么了,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女性嗓音传进来:“还没找到凶手吗?”

我出门一看,是隔壁的张彩霞,她正提着个篮子准备出门,似乎是去买菜。

“没有。”梁立从警戒线下钻过去,走向赵彩霞,“我想再让你想想,十二月十二号那天晚上,你真的没有听到何楚生家有什么动静吗?”

张彩霞又抬头思考了一阵,“真的没有啊。我当时回家和我老伴儿弄了点夜宵,之后就一起看电视,没听到隔壁有什么声音啊。”

梁立不死心的问:“会不会你没注意?”

她有点生气:“肯定不会!我老伴儿过后还说呢,隔壁小伙无声无息就被弄死了,一想想晚上都害怕得睡不着觉,他还埋怨我干什么要报案呢,万一被报复了多可怕。但是你说,看到那么吓人的东西有不报警的理儿吗?”

“你说得对。”梁立又问道:“你们那天几点吃的夜宵?吃的什么?”

“几点倒是忘了,就是煮了点鸡蛋面。”

煮鸡蛋面不会有多大的噪音,如果隔壁有声音就算做饭的时候也能听到。

“电视呢?开的声音大么?”

“哎呦你这个警察,我得说多少遍啊,我真没听见!”被问烦了,张彩霞朝梁立翻了个白眼,“我听见了还能不告诉你们吗?”

“我只是想好好确认一下。”

张彩霞的情绪缓和下来,“你们得抓紧啦,别再让凶手给跑咯。这小伙多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就被扔在这了没人管,连个伴儿都没有,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他得烂在鱼缸里。”

梁立忽然问道:“你怎么觉得他被扔在这没人管?”

张彩霞反问她:“他老婆跟他离婚了吧?听说是做生意赔了,他老婆就跟他离婚了,还把她女儿带走了,是这样吧?”

“是何楚生说的吗?”

“是啊。现在这年头忘恩负义的女的还少吗?我还记得之前有个小女孩来找他,还跟他吵了一架,吵得什么我倒是听不清啦。过后我问何楚生是谁,他就说,我女儿,来讨债的。”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得有……一个多月了吧。”

“哦。”梁立又点了点头,“何楚生还说过别的吗?”

“就说了这么多,他好像不爱提这事儿,我也就没多问。”

“你之前说在案发前看到何楚生回家了,你还跟他打了招呼,他没回你是吗?我再确认下,他只是对你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你也没看清他,是这样吗?”

“那小伙本来就话就少,这也有问题?”

“没问题。”顿了顿,梁立又问道:“那么,他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比较大件的那种?”

“没注意。”张彩霞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太黑了,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开门,要是带什么东西的话,放地上也不显眼,我也没仔细看啊。”

“谢谢您提供的线索。”梁立看起来竟有点轻松,“您忙去吧。”

“诶,好嘞。”张彩霞转身向楼道另一边走去,刚走到楼梯口,又回头说道:“赶紧把凶手抓起来吧,也好让我们老百姓放心。”

“一定。”

她走后,梁立就笑了起来,“咱们去何婉静的公司看看吧。”

“嗯。”

他的眼神有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好像变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井,回想着他的问题,我忍不住感慨道:“我好像开始跟不上你的思维了。”

“嗯?有这回事么?”

“就像刚才,你心里想什么我都不知道。”我苦恼地问道:“梁立,你不是当我是累赘吧?”

他挠起了头,这表明他很尴尬:“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小心地说道:“咱们是协同办案,为的就是尽快找到真相,如果咱们都不了解对方对案件的看法,就跟各自独立办案没什么区别,对吧?”

楼道的尽头是铁楼梯,尽管被清理过,还是有一层薄薄的雪,没有被雪覆盖的地方黑得发亮。

“不、我只是想在没找到根据之前把自己的设想说出来会扰乱侦查方向,没想到会造成你对我的偏见……小心!”

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啊”地叫了一声,幸好梁立即使抱住了我的腰,没至于从楼梯上滚下去。

他把我扶起来:“没事吧?”

“这楼梯可够滑的!”我懊恼地跺了一脚。

梁立竟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你这么在意的吗?”他把我的失误理解成心不在焉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女人思考问题的角度还真是独特,其实你只要问我一句你在想什么就好了。”下了楼,梁立走向警车,“我刚才是在思考,说不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我狼狈地跟上,“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在这里分尸,但不是在这里杀人。”

“哦!”我恍然大悟:“所以你才反复确认张彩霞有没有听到隔壁的声音吗?”

“只有这样,凶手才会做到那么安静,因为何楚生早就死了。”他打开车门,钻进车子。

我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可是张彩霞不是看到何楚生回家了吗?”

“如果那是凶手呢?”他没有发动车子,而是伸直了腰,目视着前方,“凶手杀死何楚生之后把他扛回家,这时张彩霞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凶手开门,因为夜里看不清,她误以为是何楚生,就跟他打了招呼。但何楚生只是点了点头,根本就没回答她。从张彩霞的证词里找不到能确认那个人就是何楚生的有力证据。”

他喉咙耸动了一下,显然是在咽唾沫:“你还记得楼道外凶手的脚印吗?他到处蹭,是真的想蹭掉脚上的血迹吗?我怀疑,他是为了蹭掉放尸体时压出的雪痕。”

他刚才问过张彩霞何楚生有没有拿东西,原来是怀疑凶手背着尸体回来的吗?

我想起了验尸报告:“何楚生的死亡时间是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张彩霞说何楚生是晚上八点三十,如果何楚生那时候早就死了,难道尸检报告有错?”

“没关上的门。”梁立说道:“凶手没有把门关死,门斜对面就放着鱼缸,冷气从外面冲进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装尸体的鱼缸。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咱们第一次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屋子里非常冷。”

“注意到了。”

“他开门是不是为了让浇尸体的热水尽快冷却,好延缓尸体的死亡特征?这样就会造成尸检报告和何楚生真正的死亡时间存在偏差,也可以解释他肢解尸体的目的,尸块比整具尸体更容易冷却。”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这样一来,凶手用的压杆也能找到来源,是他在第一案发现场拿到的。”

“可酒瓶子呢?不是何楚生的?”

“未必是。凶手杀人如果是临时起意,应该会产生相当程度的慌乱感才对,所以第一案发现场一定有更复杂的线索。他怕处理不干净,才制造了第二现场,并肢解了尸体,第二现场伪造起来,就会显得游刃有余了,因为干净。而且,还会给他提供时间处理第一案发现场。”

梁立一点都不激动,反而相当的冷静,冷静中带着一种令人困惑的感觉:“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疑点都能找到原因。可是……”

“可是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第一案发现场的存在。”

“所以我才没想说。还有,如果那瓶酒是何楚生的,他应该跟凶手喝过酒,但他体内没有检测到酒精。”

“还有指纹,凶手特意留下了指纹。”我说道:“那个指纹如果真是凶手的,凶手要尽力掩盖他的犯罪事实,为什么却还留下了指纹?他这么聪明的话,会错过这种细节吗?说到底,他真的有这么聪明吗?”

“我也很怀疑,如果一切都是凶手故意安排的,他真的太怪异了,就好像侦探小说里才能有的犯罪构想。不切实际……对,不切实际。”

这恐怕才是他没有兴奋,反而感到困惑的原因,他觉得不可能。

难怪他刚才不告诉我他的想法,这样一想,倒是让这起案件更加复杂,而且有种空想主义的味道。

但我还是因梁立的推理而感到毛骨悚然,同时也不得不叹服:“你的想法真是太尖锐了。”

“但未必准确。”梁立竟有些失落:“这其中最简单却最不能忽视的一个矛盾就是,凶手完全有更简单的方法处理尸体,比如抛尸荒野,可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这更增加了我这个想法的不可能性。杨珊,我记得你之前嘀咕什么……说不定凶手正期待着这种状况?”

“被媒体搞怕了。”我回道:“说不定因为这样产生的错觉。”

“嗯。”梁立点了点头,“咱们还是先去何婉静公司看看吧,我想有必要了解一下何楚生和这个女儿争吵的原因。”

“你还怀疑她么?”

我问出这句话之后,梁立却反问我:“你呢?”

“说实话,我认为她和陈秀芳的嫌疑并不大。”

“你之前的报告说何婉静看到何楚生的尸体时非常平静。那是她父亲,就算不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恐怖的尸体,普通人的反应更倾向陈秀芳才对。”

我说道:“正因为陈秀芳那样,何婉静才不得不平静下来。我和她接触这几次,发现她保护母亲的欲望很强烈,她不想让陈秀芳担心。梁立,咱们目前掌握的证据都能间接证明凶手是男性。比如犯罪的手法,门外的鞋印,杀死乞丐的方式,就连你刚才的推理,都不像是女人能做出来的,门上留下的指纹也不是她们母女中任何一人的。”

之前已经鉴定出来了。

梁立发动车子,始终没回答我的话。“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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