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妖祖气急，下了十成力，手中的人被远远地丢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法坛的边缘，护身灵气都碎裂开来。

“唔……咳……”只觉得眼前一黑，凉只能缓缓地坐起，如瀑的青丝之下是一张俏丽绝伦的小脸。

“长得不错。”妖祖踏步向前，捏住她的下巴问道：“渡业教的人对你如何？想必是众星捧月，掌上明珠。”。

凉苦笑着，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真不知道把你弄死弄残之后，钟离清会不会气的化形来打我？”妖祖眸中满是嗜血，一口白牙带着阴森冷意说：“没了你，他一手创立的渡业教大概会重伤，从此一蹶不振。”

“你不怕羽化失败吗？”凉咳尽喉中鲜血，强撑着身体慢慢道：“费尽周折搞这天域山幻境，该不会只是为我一人布下的吧？”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妖祖轻蔑地拨动着匕首，凉手掌的伤口更扩大几分，妖祖很是鄙夷道：“羽化在即。我当然有十足准备。你这么个没脑的小姑娘，为个小情郎就赴死。我倒想知道你还有几分能耐。”

“我是一分能耐都没有了。”痛得一身冷汗，凉觉得自己的经脉灵气都有些动荡，无奈道：“你不怕我祈请天神让你不能羽化吗？”

“你无灵气在手，如何祈请？”妖祖满不在乎道：“你这纯灵之体，说白了不过是个灵气容器而已，真当自己是天神宠儿？”

“或许吧。”自知任何语言都伤不到妖祖分毫。凉乖乖闭了嘴，调理着呼吸。

妖祖却是阴阴一笑，看着水池中的画面，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凉松了口气。虽然现在不知道妖祖打的什么算盘，但他想要羽化是真的。羽化是一件很玄乎的事，虽然是所有仙道修炼之人的最终目标，千年来却没有任何人能得出一条正确道路。

并不是修为达到十三重渡劫成功便能羽化成神的。一旦修为达到十重，只差一个合适的机缘，便能羽化。

只是这机缘难等，可遇不可求。当然羽化也有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不可无端杀孽，触犯大道众怒。

这羽化二字对于凉而言却是十分轻松。对于她这种天命极重极艰的天选之人而言，完成天命便可羽化归于天神。

看着妖祖一言不发的模样，凉放心许多。既然他想羽化，便不会伤害严晨他们。自己更是不死之身。只要时间一到，届时无论妖祖机缘来临羽化飞离，还是廖歆请的救兵到来。自己都可全身而退。

“嘿嘿。”忽然，妖祖从池边离开，笑的极为诡异，道：“你是不是在想，自己一定不会死？”

“天选之人乃不死之人。”凉冷静答道：“你若非要杀我，到时候被吸干灵气的可是你。”

妖祖的笑容更加诡异了，慢慢地，他竟然带上怜悯的表情，说：“的确，你有天命在身，我动你就是与天神为敌，只能自寻死路。但是呢……”

说到这里，凉忽然浑身冷意。不由得颤抖着，惊慌地看着妖祖。

他莫非……真的有杀死自己的办法？

“嘿嘿嘿。”妖祖伸手抚上凉的肩头，至阴至晦的妖气漫出，凉忍不住喘息起来，心中竟是起了一分绝望。

“我当然能杀了你。天选之人杀不了，普通人我就能杀了。”妖祖阴阴笑道：“只要毁了你的天命就行了。”

心中倏地炸开。凉不由得往后缩去半身，却被妖祖狠狠抓住。

“怕了？”妖祖对于她的反应满意极了，声音扭曲到几乎令人作呕。

凉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妖祖并非天选之人，怎会知道天命可毁这种事？

而且自己的天命天下无二，按理说是不可能被毁的。但是他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莫非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天命？

妖祖却是一眼看透，道：“你既然是钟离清的后代，就连着纯灵之体都如出一辙。你俩的天命大抵相同。”

在凉几乎绝望的心情中，妖祖慢慢道：“身清心洁，聚灵于身，献灵于天，抚灵渡业。”。

虽然极力掩饰自己崩溃的神情，妖祖依然是察觉到了她忽然加快的心跳，伤口中的血流更多，他很是满意地戏谑道：“怪只怪当年钟离清四处招摇，将天命透露给了收留他的镇民！”

“就算如此。我也是不死的。”凉咬着牙如此道，“不要以卵击石，成就悲剧了。只怕到时青镇再灭一次！”

“试试不就知道了？”

妖祖满意地站起，长袖一挥，法坛之旁的水池忽然波澜扭曲。

渐渐地，原本清澈见底的水池化作一滩污浊。令人刺鼻窒息的恶臭腐味传出。其中竟然渐渐地显露出扭曲可怖的众人相貌！

凉不敢置信地看去。竟然全是青镇上镇民的面貌！

“千年前青镇一朝被灭。我将大家的残魂残骸收入，灵质空间为境，灵气为身。与他们在青镇过了近千年。”

妖祖喃喃道，许久竟是落下一行浊泪，指着那堆污浊道：“大家的怨念恨意已有千年，浓烈至极，不知对付你那纯灵之体可够？”

“你们都疯了……”

“的确，我们都疯了。”妖祖淡淡笑道，伸手将凉抓起，走到池边，极其得意道：“只可惜，你要成为疯子的饵食了。”

“要怪就怪你生于渡业教，是那钟离清的后人吧！”妖祖同情地看了一眼，最后对凉说道：“只要你乖乖去死，我不会为难你的情郎。说不定还会赐他一场奇遇。”

说完，指间松开，凉的身子直直地落入池中。

“吼！”怨念形成的恶灵见状，犹如饿虎扑食似的一拥而上，自凉的伤口不断地往体内渗透而去。

“呜——”

痛，痛，痛！凉连自己痛呼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感到体内形成肉体经脉的灵气被霸道地侵蚀着。

相比之下当初被剥皮抽骨的痛楚都算是温柔许多。

“这下真的……会死吧？”想到自己求死多年，竟然要死在这天域山，着实有够讽刺的。

不知道钟离霁听见这消息会不会喜极而泣？钟惊鸿会不会给她的母亲烧香十月庆祝？

不知道，严晨，会不会伤心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