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凉再醒来的时候。眼前光景竟然有些熟悉。

巨大空旷的法阵，双腿处刺着两柄利刃，根本无法挪动。

眼前的妖祖正凝视着一汪池水，水中飞快地切换着显示出各个参加之人的情况。并没有像凉担心的那般四散而逃，而是依旧照着比赛进程，努力地猎杀着灵兽。

其中飞快闪过严晨与钟夜冥的画面，两人坐在地上，并无危险地交谈着。

凉忍不住松了口气。

“与其担心别人，你倒不如担心下你自己。”妖祖轻笑一声，拿过一柄匕首割着凉手心问：“疼吗？”

“挺疼的。请你住手，可以吗？”凉笑的很谦和，然而那妖祖却是笑的诡异，手中一用力，匕首就刺穿了手掌。

“小丫头，你倒是习惯。”看着凉紧紧只是皱眉，妖祖轻哼一声，自顾自挑选着兵器库问：“我等了一千年，终于可以报仇了。什么武器比较适合我的复仇大业呢？”。

“真抱歉。”凉诚意十足地提醒说：“天选之人不会死的。你这样做，也只会重复当年钟离清的悲剧而已。”。

“你想气我，使我灵气动荡，灵质空间碎裂？”摸着自己的下巴，妖祖玩味说：“可惜，这种人类小伎俩我见得太多了。真要让你有十成实力，只怕我杀你就要费些工夫了。”。

“看来我是非死不可了啊。”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仅剩的小伎俩也失效了，凉皱着眉头苦笑说：“能让我死的明白一点吗？当年钟离清做了什么事。否则我下去了找不到他，我很憋屈呢。”。

“你在拖延时间？”手中飞刀倏地飞出，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右腿上。

“唔。”凉皱着眉头痛哼一声，数着自己全身上下的伤口，除却胸口处的刺伤，已经扎了四把利刃了。

凉不由得苦笑，估计自己是会被扎成刺猬了。

“你好像很习惯？”看着眼前并无大反应的少女，竟然依旧有余力维持着虚假的容颜，妖祖不由得发愣。

“比起爷爷来说，你还是太嫩了。说不定你求他帮忙，杀掉我的几率会高一些。”凉苦笑应着，果然又挨上一刀。

然而这妖祖仍然没有任何的颤动之意。

到底是千年修行的妖祖，十足的难缠。凉只能维持着笑容，不再说话。身上六处伤口，虽不致命，但也绝对不好受。

忽然，妖祖抓过一把灵气所成的药丸，掰开凉的嘴强行灌了进去。

看着她回复些许血色的脸，妖祖嗤笑说：“着过钟离清的道，你以为我还会着你的道？你是想勾引我杀死你，然后玉石俱焚，靠天命强行吸取我灵气吧？”

“是呀。”最后用来鱼死网破的保命底牌都被拆穿了，凉十足无奈。现在的确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了。

还好妖祖的品行倒还算得上温良。没有对严晨下死手。偷偷瞥着那画面不断闪动的池水，凉的笑倒是有几分真切。

“只要你愿意乖乖去死，我还不想伤及无辜。”

自从凉与严晨进入青镇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妖祖了若指掌。自然看得出严晨对凉意义非凡。

事实上妖祖对严晨也有几分好感。或许是出于同情，被钟离清的后人耍的团团转，却还对他衷心信任。

不由得想起千年前的青镇。众多镇民对钟离清也是全然信任，在他受重伤时收留他救治他，最后呢？

最后却落得全部被强取生命的下场。

眼前的姑娘，与钟离清很像，却又不全然像。

“我很无辜啊。”凉忽然开口道：“老实说我是父亲在外的庶出，现在他都没拿正眼看过我。妖祖你若真要报仇，不如羽化后亲自去找钟离清如何？杀了我也不能撒气啊。”。

“巧舌如簧。”又是一柄飞刀一把丹药，妖祖阴笑道：“钟离清已羽化成神，而我却在凡间受了千年痛苦。小姑娘，你身为天选之人该不会不知道，羽化后即与天神一体，何来你我之分？”。

“前任天域山妖祖告诉你的？”

“不仅如此，他还渡给我全部修为。”妖祖忽然坐到凉的身前，又给她灌下大把丹药，似是陷入深沉过往。竟然自言自语起来。

“千年前天域山的青镇，倒也过得一派祥和。当时天下大乱妖怪丛生，但我们深居简出，自给自足。也少受妖怪骚扰。尤其是天域山灵脉充沛，灵脉源头的那棵千年古树更是得机缘成妖。修为高深，与青镇相处还算不错。

每年供给一双童男童女则相安无事。我少年时上山砍柴曾见过妖祖，虽然可怖，却并不可憎。本以为青镇会如此平安祥和千年。却没想到有一日钟离清来了。

镇上的猎户发现他重伤躺在树林中，民风淳朴赶紧将他带回救治。谁想他醒后竟然是个仙门之人，修为高深莫测。养伤几日，与镇民谈的甚是融洽。

他就是这样骗过了镇民。待实力回复几分便偷偷离开，前往山上偷袭妖祖！只可惜他修为不够，重伤之际竟然拼个鱼死网破，吸食我青镇生人性命，成他天命之功！”

说到这里，妖祖双目泛着鲜红，恶狠狠地掐着凉的脖子骂道：“你等天选之人，说是为苍生渡业成就不凡，实则皆为一己私利！何曾想过凡间众生！”

凉心中哑然。这故事与她大概猜想的差不都，但却也有天差地别。

凉轻笑，道：“只怕这些都是当年垂死之际的妖祖告诉你的吧？”

“你想挑拨我对妖祖的信任？”手中力量更重一份，似乎已经能听到骨头碎裂之声。

丹药中的灵气爆裂开来，碎裂的骨头被飞快地重炼。被痛得咳出一口血，凉忽然开口怒骂：“你着实愚蠢！若非青镇之中镇民相求，钟离清何须拼死斩妖？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些吗？要不是当年青镇之人对妖祖心存忌惮，怎会全心全力救钟离清一个外乡人？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带剑偷袭妖祖？”

“你们这群愚民算盘倒是打得响！只想求钟离清杀妖，何曾想过付出代价？天道轮回，有得有失，青镇之灭，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