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案发现场报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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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面了,何婉静。”梁立把手里厚厚的文件档案放在桌子上,盯着何婉静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今天气色还不错。”

“过去这么多天,总算缓过来了。”何婉静说着,视线又暗淡了下去:“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郑开秋……”

“你的确‘想不到’,我也‘想不到’,说不定连郑开秋都‘想不到’。”梁立玩起了一语双关的文字游戏,不过何婉静对此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你是说他没想过杀害我父亲吗?”

“应该可以这么说,他的说辞是因为和何楚生起了争执,一时激动下手杀死了何楚生。对了,你还不知道郑开秋为什么会杀害何楚生吧?”梁立转向我,问道:“你告诉她了么?”

我回道:“我只告诉了她郑开秋的杀人动机。”

“没有透露细节吗?”

“没有。”

得到我的确认后,梁立说道:“那好,我来说明一下。你也很疑惑吧,何婉静?郑开秋的供词是这样的:他得知你和何楚生的关系不好,作为一个爱慕者,他找到何楚生,希望修复你们父女的关系。何婉静,你有跟郑开秋谈论过你和何楚生之间的事情吗?”

何婉静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回道:“是有谈论过,但没有多详细,而且是在我们确立恋爱关系之后才谈起的,当时我父亲已经被杀害了。郑开秋他……他真是这么说的吗?”

她的说法是郑开秋得知何楚生父女的事是在何楚生死亡之后。

“也就是说,何楚生被杀害时郑开秋还不了解你们父女的关系?”

“是的。”

梁立疑惑地翻开档案,确认郑开秋的证词后又合上。这期间我就在想,何婉静这么说不是会让郑开秋的供词产生矛盾吗?这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你确定吗?”

“确定,我们在谈恋爱前关系没有那么亲密,也不会谈论对方的家事,郑开秋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梁立又说道:“郑开秋说,他是以你朋友的身份去找何楚生谈论此事,但何楚生对此很不屑,并赶他走,所以才激怒郑开秋下手杀死了何楚生。何婉静,你认为何楚生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女儿的朋友找自己希望修复他们的关系,何楚生会做这种事吗?表现得很不屑,并赶走女儿的朋友?”

何婉静认真地想了想,才回道:“我了解我自己的父亲,就算他不屑于和一个陌生人说这种事,也不会恼羞成怒。在我的印象里他待人接物都表现得很谦逊大方,尽管这么说会掺杂进个人感情……他那么虚伪的人,我想不太可能会那样做,除非郑开秋先激怒了他。”

郑开秋没有说过他和何楚生交谈的细节。

“是这样啊。”梁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板,显然没想到何婉静的回答完全没有按照预想中的发现,反而让郑开秋的供词露出了更多破绽,他因此沉默了老半天,才再次开口:“你和郑开秋是在何楚生被谋杀后才确定恋爱关系的,我记得你说过,是郑开秋先跟你告白。你有想过他会跟你告白吗?”

提到这件事,何婉静的脸色变得很差,似乎不想去回忆。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在那之前郑开秋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好感。”

假设说何婉静就是凶手,她接受郑开秋的表白是不是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便于警察在调查她的时候,可以通过她查到被栽赃的郑开秋?

“他看起来就是那样的人。”梁立很认同何婉静的话似得,“喜怒不形于色,深沉又内敛……至少我是这么觉得,我完全看不出他有多爱你,可他却说为了你就算杀人也在所不惜。”顿了顿,梁立又补充一句:“他在这里见到你之后就招供了,这是他的要求,只有见你一面才会说出真相。”

梁立的话一定让何婉静想起了她最后一次见郑开秋时的情形,光从表情上就看得出来。她漂亮的眼睛里蓄着泪水,涂着鲜艳唇彩的嘴唇轻微的颤抖着:“他就是为了确认那个吗?”

“对,为了确认你的感情。”梁立的话反而显得铁石心肠,一遍遍的敲击人心最柔软的地方:“我是这么理解的,关于感情的真假找不到证据,所以只能试着理解——郑开秋想确认你对他的感情用来反思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他得到了一个值得的答案,所以招供了。”

何婉静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梁立问道:“你觉得值得么,何婉静?”

“为了我杀害了我的父亲,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她低下头,牙齿咬着嘴唇,又慢慢地抬起头,一脸的倔强:“真的是他吗?这么离奇?你们真的能确定是他干的吗?”她尖着嗓子吼道:“我不相信!”

她后悔了吗?

看着情绪崩溃的何婉静,梁立叹了口气。

“冷静一点,何婉静,咱们慢慢来。根据郑开秋的供词和案发现场留下的证据,本来是可以定案的,不过,根据最新发现的线索,我们有可能证明郑开秋的清白,但需要你的配合。”

这句话稍稍起到了安抚何婉静的作用,或者也可以说是暗示。何婉静绷直的身体稍有松懈,情绪也逐渐平复:“真的?要我怎么配合?”

“回答我的问题就好。”梁立又翻开档案:“警方记录关于你的询问报告。你否认在十二月二十二号当天见过郑开秋,却在晚上八点给郑开秋发过一封邮件,但郑开秋直到半夜十一点五十才回复。我想再向你确认一下,你在十二月十二号晚上八点,真的在家吗?”

“当然,不在家我怎么可能发出邮件呢?”对此,何婉静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关于这一点我们无法从任何方面得到证实。其一,没有人能证明何婉静当时在家,其二,电脑可以设置定时发送邮件。其三,八点是一个很特殊的时间段。我们已经能够证实,何楚生的被肢解是在八点半之后,而死亡时间是在八点半之前,或者更早,这期间就算何婉静返回家中发了邮件后再次回到案发现场也有可行性,半个小时足够她从家赶到何楚生家,也因此就算有人能证实何婉静八点在家也无济于事。

问题不是怎么发的邮件,是为什么发邮件。

当然,我能立刻想到,是为了给警方提供一个郑开秋的“不在家证明”,可是郑开秋当时在哪呢?

“你为什么给他发邮件而不是电话联系呢?”

“因为不是要紧事,只是单纯的关心,什么时候得到回复都可以,我又不想打扰郑开秋,他说不定正在专心写小说——他几乎都在晚上工作。”

“就是说,他没有立即回复你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在专心写作,而不是不在家?”

“是经常有这种情况呢。”

的确,何婉静可以通过对郑开秋的了解,利用他写作的时间在“作案时间”内给他发邮件,以此来制造郑开秋不在家的证明——这种假设有一定可行性。

“你除了有郑开秋的书之外,还有他别的东西么?比如印有他手印的合同。”

何婉静疑惑地皱起眉头,似乎这才觉察到梁立的目的。她回道:“没有,我们的合同从来没有按手印的,都是本人签字。”

“那么,你们经常在哪见面?我听说你和你的签约作家谈论工作内容一般都会面谈,在你和郑开秋确定恋爱关系之前,你们见面的地点是?”

“咖啡厅。”何婉静回道:“因为环境比较安静。”

可以通过喝咖啡的杯子来获取郑开秋的指纹,这一点也具有可行性。

“你的鞋是多大码的?”

“鞋?”何婉静疑惑地低下头瞅着自己的鞋子,小声说道:“39码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梁立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有一辆车,是吧?开过来了吗?”

“开过来了。”

“我知道了。”梁立身子前倾过去,“能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们吗?”

何婉静愣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道:“手机?”她似乎有些抗拒。

“如果你想要搜查令的话,我可以现去申请一张。”梁立伸出手,“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何婉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手机。当把手机交给梁立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似得微低着头,悄悄瞅着梁立:“不会泄露什么吧?”

“保证不会。”

梁立把手机交给我,我将手机里的短信、电话记录、社交账号等内容全部复制到电脑里,就把手机换给了她,这期间她一直沉默地看着我,直到拿回手机,她忽然问道:“你们不是在调查郑开秋,是在调查我吗?”

“只是例行程序。”我勉强敷衍了一下,接着梁立又说道:“对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我的同事刚刚拿着搜查证去了你家,现在应该差不多回来了吧。”

“趁我在这里的功夫搜查我家?”

面对梁立的挑衅,何婉静没有抱怨或发怒,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梁立,绷紧的脸颊能让人看出她有些紧张。“我好像不是老虎。”她说道。

“只是想尽快调查,没有什么调虎离山的意思,你在不在家对我们的搜查都没有影响。”梁立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走了。”

何婉静急匆匆地站起来准备离开,到了门口,她又忽然停下,转头问道:“郑开秋他……真的不是凶手吗?”

她担忧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梁立笑了起来:“目前还在调查中。”

他笑起来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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