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凉努力爬过一条长长的山壁，眼前的顾村显然荒无人烟，已经废弃许久。只是灵气尚算充足，杂草野叶丛生，倒也不算孤鬼。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尚未倾塌的瓦房，严晨将凉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外：“待我进去收拾下，乖乖站着等我。”

“好。”凉点点头，乖巧极了。

屋子里似乎还维持着当年的场景，残垣断壁已然成土，但门瓦窗台依旧。只是蒙上了灰，就好像主人远行未归的模样。

院子不大，屋前一棵桃树竟然开着花。诧异间，发现这里的木头也未腐烂。只是空气中偶尔有些尘土杂味。

开窗通了风，从屋后的井中打来清水，严晨里里外外折腾了许久才搞定。

出去接凉的时候，发现凉竟然靠在桃树下睡着了。

清风吹过，缠在头上的白缎松松开开地落着。点点粉瓣落在眼角，竟是与之前并无不同。

突然，凉缩了一缩。秀眉紧蹙，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轻哼着扭了扭脑袋，靠着树干又睡了过去。

“乖，小心吹着风。”从白玉戒中取出一条薄毯，轻轻地披在凉的身上。

想到今日还没有吃过东西，此时突然轻松下来，严晨摸到厨房，开始准备做些吃食。

“凉到底往储物戒里放了多少东西？”之前严晨就觉得可怕，这白玉戒如此大的空间都被凉塞的满满的。不仅是灵宝丹药，武器吃食。就连锅碗瓢盆都一应俱全。

如果不是空间不够高的话，定是要将整栋房子都放进去。

“凉，起来吃些东西。”将饭菜都放到桌上，严晨伸手去唤凉，却是没有动。

“凉，睡着了？”伸手去抱她，却在怀里扭曲成古怪的一团。饶是刚出生的小婴儿，都没有这般的柔韧。

严晨吓得赶紧将凉放到床上。仔细地探过她的四肢，确定骨头都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刚刚都扭曲成那样了，竟然也没有痛醒。严晨不由得发愣。

“唔？”过了没一会儿，凉才缓缓睁开眼，扯着头上的白缎问：“有吃的吗？好饿。”

“你没闻到？”奇怪地皱着眉，严晨取了个软垫将凉靠在床头，这才取来白粥。

今日摘的野菜味道很冲。尤其是见水之后，那股清香得几乎刺鼻的草味，饶是严晨都有些受不了。

不过也的确很好吃。

“我……我睡迷糊了。”凉虚了虚眼，忽然撅起嘴，对严晨撒娇说：“喂我。”

“好，好，喂你。”这个模样无疑是落在了严晨的心尖尖上，登时什么古怪的念头全被吹散了，坐到床边拿过勺子，一点点地喂凉吃了个干净。

“好吃吗？”见凉将整整一碗吃了个干净，严晨开心地蹭着她的脸。

“好吃。”凉舔着嘴角，发出餍足的轻哼，又扯过被子，缩成一团。

严晨不过是去厨房再舀碗粥的工夫，凉就已经睡着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贪睡呢。”严晨没记错的话，过去凉似乎也很爱休息。当然对于修炼也很上心。

一时间看不懂凉到底是在冥思还是睡觉，严晨只得小心地给她掖好被子，不敢出声打扰。

“哇！”

不想，刚舀起一口粥，严晨就嗷地一声全部吐了出来。这野菜，好苦！尤其是自己还剁碎了，汁液全数流了出来，苦的简直比黄连更吓人。

就这样的东西，凉竟然吃了整整一碗？

严晨心里觉得愧疚无比，早知道应该先尝尝再喂给凉的。这才恍惚响起，刚刚那么烫的粥，自己吹都没有吹，就全数给凉喂下去了。

她不觉得烫吗？

这份疑惑到夜里时，严晨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期间凉睡得极沉，就连呼吸都很轻。严晨心惊胆战，生怕一转身，她的呼吸就停了。

“凉，起来！起来！”

一把扯掉凉的被子，凉竟然还是不为所动。严晨害怕地将掐了掐她的手臂，青紫的痕迹浮现，凉才幽幽睁开眼：“怎么了？”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紧盯着凉，严晨抓住她的双肩问：“你到底瞒了我什么？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吗？”

“没有可以瞒着你的事。”摇摇头，凉眼中泛起水雾，很是可怜道：“我说的是真的。”

若是之前，严晨就信了。只是，凉今日表现得着实太过反常了。她是那么容易示弱的姑娘吗？

显然不是。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饼，严晨塞了一半喂到她嘴里：“好吃吗？”

“你做的都好吃。”凉说着拿过另一半也啃了下去。

严晨又拿出另一块微白的，撕过一点问：“甜吗？糖是不是放多了？”

“嗯。有点。不过我喜欢。”

“那这个呢？”又是一块，严晨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待凉将三块不同的面饼全部吃了，舔着手指表示感谢的时候，严晨终究是再也演不下去了。

喉咙微动，努力没有发出哽咽，严晨看着凉眸中满是心疼：“你在说谎。”

“我……我没有骗你……”往后缩了缩，凉直接扭过头不敢看严晨。

“第一块，我什么都没放。第二块，我放的盐。第三块，是苦的。”手指颤抖着抓住凉的胳膊，严晨几乎是气骂：“你还想瞒我多久？”

“疼……”

“疼？”松开手指，严晨指着刚刚在凉身上掐出来的青紫，问：“刚刚掐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疼？”

“我……”

“没话了？”见凉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严晨长长地叹了口气，努力平静问：“凉，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没有痛觉，没有味觉。就连脉象都没了。若不是还有呼吸撑着，真的与死人无异。

“我没事的。”

“说谎。”一把将凉拉到眼前，严晨已经是动了气火：“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

凉缩着脑袋，不敢看严晨。

两人僵持许久，严晨忽的笑了：“对你而言，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可以了？你把我当做什么。你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与其如此，倒不如就此消失。省的你还要照顾我。”

缓缓将白玉戒褪下，严晨苦笑说：“物归原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