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药理之名、物理之名

有人提问，无人回答。

虽然司马昭忍不住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但在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怀揣着一份难以言说的祈愿——即使存在知晓答案的人，也不应该将那答案说出！因为此时此刻，炎帝“王权”显现形式的谜底，就是决定这整支“紫禁城”一方先锋部队存亡的、闪烁着最后希望的契机了……

然而，下一秒后，有人道出答案。

并且，不是别人。而是……

秦皇本人。

拥有“祖龙”之名的那位少女，拨开了飘荡在眼前的冕旒，仿佛这一举动能令她更看得清炎帝神农氏的“王权”一般。但实际上这只取决于“非现实”的感官与视域——不过，在战局最紧张时，做出毫无意义的举动，也是身为【【强大】】之人的特权之一。

“寒、热、温、凉。”少女始皇向所有君王与军队宣告，“这‘药理’中的药性四气，究其本质……”

或许很多人都会认为，这种中医式的药材分类方法，只是又一种古代华夏文明无法进行系统分类的证据而已。

就如同博尔赫斯所模仿的古中国百科全书里，对动物的分类一样——属于皇帝的动物、散发香气的动物、驯服的动物、乳猪、美人鱼、臆想的动物、自由的狗、包括在此分类中的动物、像疯子般激动的动物、不可胜数的动物、用很细的驼毛笔画的动物、其他动物、刚刚弄碎了罐子的动物、远看像苍蝇的动物……

这段混乱的列举，确实在某个侧面体现了《本草》式动植物分类之中，存在某些“非现实”之处。

但现在炎帝所展示的“寒、热、温、凉”四气，却在“非现实”中又蕴含着“现实”之理。因为那些通晓魔网、道法、灵气、信仰的君王，全都没有感受到一丝超自然的波动。所以这确实是一种【物理现象】，毫无疑问。

而这种难以解释、难以分辨的物理现象……

将由祖龙皇帝本人来解释、来分辨。

“寒、热、温、凉——这四个单字背后，在语言的层面上，并不表述凡人所通常认为的寒冷、暑热、温暖、阴凉。”

说完这句话后，祖龙收剑入鞘，随即喊出了敌手的名字。

“炎帝，神农氏。”她说，“你所谓的‘药理’，你所谓的‘寒、热、温、凉’四气……以现代人类的表述而言，还有另外一种名字，可以冠之。”

作用于强子之间的，束缚质子与中子、束缚夸克、将粒子禁闭为结合体的寒气。

造成放射性原子核或自由中子衰变的，作用于所有物质粒子、产生放射性现象的温气。

电荷、电流在电磁场中所受的，强而有质的热气。

作用于世间所有物质，令物质互相吸引的，与距离平方成反比的遥远凉气。

“核子可乐性温，是因为放射性存之于内。”少女秦皇难得耐心地说，“束缚粒子之物性寒，是因为‘温度’的定义，就在于粒子热运动的剧烈程度……”

“你能粉碎物质、创造黑洞、停滞我挥剑的轨迹……这其中的原因，都是如此。”

“强相互作用力，寒；弱相互作用力，温；电磁力，热；万有引力，凉。”

“‘药理’中的寒、热、温、凉……即为宇宙中种种变幻现象背后仅有的四种推动之因。那是在大一统理论完成之前，无论‘物理’如何删繁就简，都无法从宇宙中减去的底层相互作用——”

“四大基本力。”她说。

——药理的本质。

是物理。

…………

……

“真是精彩。”

炎帝神农氏并未否认祖龙皇帝对她“王权”的揭露，也没有打算继续遮掩什么。正相反地，她甚至还轻轻拍了几下手，以示对秦皇“王权”中洞察力的敬意。

“但是。”她又对秦皇说，“知道答案以后……才会更有意思，对不对？”

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炎帝再次出手。

这一次，她连有些特征的紫叶与白花都不再用……而是俯身在脚边掐断了半根青草，就这样举在眼前，如同秦皇手举“太阿”。

作为对炎帝的回应，少女嬴政的嘴角，露出了轻浅的笑容。

而在见到秦皇微笑之后，炎帝也以同样的笑意注入声线。

“感觉如何，祖龙皇帝？”她问，“你想要的，我已给你——你刚才说，‘与我意见相左的魔都诸王啊，不要心存侥幸。向我展示你们的杀意，来杀我吧。’——现在你满意了吗？站在你我这样的位置，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威胁自己的敌手，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啊……”

“但，祖龙啊。有一件事，是你所不能明白的。”

“君王对于臣民，不是去践踏，而是去保护……这是你一直以来都不能理解的‘王权’特质。而在2056年的今天，身为‘始祖’的你，或许可以从比你更早的‘始祖’那里，听取一些……有关‘药理’的感悟。”

“这样一来，你我在这魔都战场上的相遇，也算不虚此行。”

向着少女嬴政的位置，炎帝神农再次投出手中草叶。

“‘帝业祖龙’，开创‘秦’之法统的皇帝啊。”

“现在，换你来证明，你能对我造成何等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