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诺夫哥罗德的红衣大主教终于带来了神国的判决——安德烈·留里克祸乱宫廷，谋杀父亲和兄长，罪大恶极。但此人已经在乱兵之中身死，所以也就无须再追究了。

与判决书一并而来的，还有象征着公爵之位的冠冕和权杖。

紧接着，留里克宫中便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公爵继位典礼。仪式的细节与各种步骤都与前些天的那场一模一样，只是主角从安德烈换为了今天的赛斯。

站在赛斯的右手边距离最近的人，是许言。站在赛斯左手边的人则是宫相，卡尔采夫伯爵。

领导城卫军的普洛夫将军所居的位置在许言之后，但这位中年统帅似乎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对于这场战争的全过程，他虽然了解得并不是特别清楚，但至少也知道一些来龙去脉。所以他很明白，如果没有许言，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这场继位加冕仪式。

许言和周围的所有大臣和贵族们一样，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以示尊敬和臣服。

赛斯站在中央的圆台上，闭着双眼，可是眼皮却还是忍不住颤动。他的双手手掌都绷直了，那指节因为过于用力甚至显得有些发白。

许言移开了视线，瞥向缓步走来的红衣大主教。这位主教大人一手握着权柄，一手托着冠冕。这两者都是纯金打造的，因此大主教的姿势也显得有些费劲。

上午的阳光，透过那几扇大大的彩色玻璃，为大殿染上了绚丽的光晕。纯金打造的权柄和冠冕，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辉。

顺着铺了红地毯的道路，红衣大主教踏上那三层阶梯，走上了中央的圆台，在赛斯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赛斯单膝跪下，低下了头颅。

许言注意到，赛斯面朝着地毯，咧开了嘴角，无声地狂笑起来。除了距离最近的人以外，似乎并没有谁能看清这个细节。而卡尔采夫伯爵的目光完全被那光彩熠熠的权柄所吸引了，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赛斯的异样表情。

许言只是微微撇了撇嘴，感觉有些好笑。

回忆一下大半年之前迪化城附近的废墟，那个在所罗门小队的突袭下惊慌失措，瑟瑟发抖地躲在一边，等到战斗结束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央求着自己的青年贵族……许言不禁觉得，所谓的命运真是喜欢跟人开玩笑。那时候的赛斯肯定梦想着今天的这一幕，但绝对不敢相信这真的会发生在现实里。

“今天，我们为了这一伟大的时刻齐聚一堂。诸神在上，为我们赐予了这个高贵的灵魂，他将统领诺夫哥罗德的土地和人民，为诸神镇守一方。那么，在加冕与授权之前，让我最后一次确认，有没有任何的异议？”

红衣大主教高声说完之后，全场只有一片寂静。

主教大人将权柄递出，赛斯双手接过。然后，大主教用双手托着冠冕，轻轻放在了赛斯的头顶上。

刹那之间，外面的天空中仿佛又亮起了一个太阳。强烈而纯净的白光穿过了大殿的彩色玻璃，幻化出许多种不同的颜色，亮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显然，这是那位漂浮在留里克上空的天使弄出来的效果。

这一阵强光，向整个诺夫哥罗德城宣示了其新的主人。这是整个继位仪式最具实质性的环节。从此以后，在正规场合便不会有人再称呼赛斯为“殿下”了，而是“第十一任诺夫哥罗德公爵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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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位仪式真正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在加冕和授权之后，是盛大的歌舞和酒宴。

在仪式中，许言始终不露声色，谦逊低调至极——然而光是通过站位，大家也能看出这位俊秀青年的地位权势有多么重要。尤其是考虑到新公爵的年龄并不大，而许言看起来甚至更加年轻，这也就意味着这两人能够在诺夫哥罗德执政相当长的时间。

因此在接下来的酒宴中，除了赛斯以外，许言便也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好几位侯爵、伯爵都围着许言敬酒恭贺，顺便一起祝愿新继位的公爵大人身体健康……至于地位低一些或者没有实权的贵族，根本挤不到他的身旁来。

忽然，另一位略逊一筹的焦点人物——宫相卡尔采夫伯爵，也凑到了许言面前。

在继位仪式上，新公爵赛斯直接宣布了内阁和军队的任命，卡尔采夫依旧是宫相，但内阁之中却多了个成员，那就是有着“内阁特别顾问”头衔的许言。而且赛斯还宣布要组建一支名为“禁卫军”的精锐之师，也是由许言统领。这样横跨军政两界的超然人物，无疑是最能吸引众人眼球的。相较而言，卡尔采夫伯爵的光彩就要逊色许多了。

此时，卡尔采夫伯爵挤进了这一圈高级贵族之中，面向许言端起了酒杯：“尊敬的顾问先生，多谢您的贡献。”

许言也同样举起酒杯，笑道：“我哪有什么贡献？”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对您的伟业至少还是略知一二的。无论如何，请您接受我的敬意和感谢。”卡尔采夫伯爵啜了一口杯中的伏特加。

许言也抿了一口酒，答道：“宫相未免也太过谦虚了。诺夫哥罗德的胜利离不开您的统筹管理。当然，更离不开公爵大人的英明领导。”

“顾问先生说起话来也是相当得体啊，”卡尔采夫伯爵叹道，“难怪他如此信任您。”

“过奖了，您不也一样深得公爵大人的信任与尊重？”

“但我毕竟年纪不小了……”卡尔采夫伯爵叹了口气，突然转换了话题，“不过，我倒是可以为您介绍一个更年轻的孩子。”

许言不由一愣：“什么意思？”

“思琴科娃，快过来！”卡尔采夫伯爵朝身后招了招手。然后，便有一个穿着一袭精美蕾丝长裙的女孩从宫相大人的身后冒了出来。

这个名为思琴科娃的女孩，显然还处于相当稚嫩的年纪。但那披肩的金色长发以及颇为标致的五官，无疑已经足以吸引绝大多数男人的目光了。

“顾问先生您好，我是思琴科娃·卡尔采夫。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女孩娇笑着，提起裙角，微微屈膝行礼。

许言不禁略感好笑。这算什么？美人计，亦或是政治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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