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6章 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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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以后,法正在史阿的陪同之下,来到邺城尚书台,埋在成山的资料后面,许相正在等他们;青铜司的人在外面负责警戒,就连许相的亲随护卫,都被安排到了走廊上。法正有些意外“这么小心?”

许相答道:“伍孚可是灵帝的人,谁也不知道,当初灵帝有没有和六国盟联系,何进的那场胜利,是不是六国盟故意放的水。”

法正在路上思考过这个问题,胸有成竹的说道:“就算是,现在也不成问题,毕竟当时的风云人物大部分已经过世了;就算是杨彪、黄琬、周忠等人也是其中的一员,那也没有什么,这些老狐狸对局面的看法比我们更深刻,不会冒险的。”

法正是看过这方面资料的,青铜司有一间档桉室是专门存放这些资料,名单上就有刘弘、李儒、班鱼传这些人,只不过按照李儒的说法,真正主持大局的人只有刘弘与李儒本人,两人接头的信物是半枚铜钱。伍孚的厌胜钱,更可能是灵帝死后一群人建立起来的信物,要是那样,作用就小多了。

许相说道:“以讹传讹,有些事一旦传起来,我们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我不想瞒你们,我认为,伍孚与刘协那边的联系很弱,投降李傕军后,士孙瑞不会不做甄别……伍孚主动要求调到邺城,就是他发现在邺城,有他熟悉的人。

那个暗中与伍孚联系的人,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留在房梁上的厌胜钱,会不会,那个人就在尚书台,和伍孚只要见面就能传递有没有情报的信息,然后晚上联络。我圈了一下,伍孚住宅附近的四条街上,在尚书台上班的人只有三个,魏郡郡丞黄珍、羽林卫校尉成弘、车骑将军府吏员王钦。

而这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同乡,都是司空府的东曹掾何夔推荐。何夔,是袁术的表弟,但是一直不肯协助袁术,后来应征辟效力朝廷;他唯一的怪事就是,何家现在也算寒门,何夔从小到大都没什么钱,可是一年前开始,何夔忽然有钱了,这次邺城钱庄,也打算推荐何夔为股东。”

许相的矛头直指何夔,法正颔首说道:“我们对提名股东的人都调查过,现在的何夔确实有钱,在河北的好几个城市都有店铺和良田,最关键的是,他参与了食盐的生意,不是官府的,而是河东的食盐!许大人,你别激动,裴茂现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体谅一下他。”

许相想了又想,说道:“你们对裴茂太过相信,迟早会深受其害;不过你也认为黄珍那三个人可疑是吗?……那你有什么不打草惊蛇的办法吗?”

“没有。”

开玩笑,要是黄珍三人真是那个人,其警惕性之高是难以想象的,稍微有个不对,恐怕就会收起所有的活动,甚至有可能,现在就决定蛰伏了。史阿也摇摇头,三人相对无言,许相换了个话题:“你们打算如何进行下去?”

“打草惊蛇。”法正冷冷地说:“有可能是三人中的一个,也可能三个全部是,何夔的突然发财,反而是可以明查的方向;都知道邺城钱庄的这几个人,挑着太后与皇上产生隔阂,我们为主分忧,摸摸所有人底细,不过许大人,你要去和司空解释一番。”

何夔是杨奇的下属,要是预先不得到允许,不说杨奇会不高兴,有的时候也找不到合适的视角;许相答应下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虽然有些难度,但是我相信司空是会答应的……伍孚的家人和韩馥的随从是不是可以放了,最起码能获得一点空间。”

“我不敢苟同!”法正冷冷的反驳:“现在的青铜司已经没有空间可言!李历无声无息地离开,并不是他忏悔,而是他晓得还有下一次的机会。韩馥这么急冲冲地来邺城,本来就是不寻常的举动,他可是两千石的高官,有事情在许昌给皇上当面说岂不更加方便。

韩馥来许昌直接找了伍孚,一个没有前途的降臣,能在仕途上帮助韩馥什么?伍孚能帮他的,那就只有在阴暗的一面。我猜测,韩馥是带着目的来的,只是他提的那个要求,让伍孚难以承受;伍孚更加难以承受的是,韩馥要挟他,甚至韩馥知道他们的很多秘密。

伍孚原本就要对大人动手,索性先了结了韩馥;不过我相信韩馥不是傻子,既然来了,哪怕没想过伍孚会杀人,但是谈判会遇到困难总是可以设想的,韩馥的随从中,会不会有能和韩馥商议的人,或者是帮助韩馥传递过情报的人?”

史阿很不以为然,到目前没有商议出一个可行的办法,为了一群不重要的人在反复争论,直接开始用刑审问就是了。史阿轻咳了两声,许相却没有停止争论的意思,也不能停止,谁知道最后会不会把这些人全部当做同谋一锅烩了,这样的恶名,许相也承担不起。

只是有些话无法明说,许相叹道:“你说的在理,可是那样一来,许昌那边就会警觉……”

许相何尝不知道法正的心结所在,现在危机四伏,需要稳住局面,但万一出事就由不得人;而自己的声望不够好,让司空杨奇背书也不大合适,关键是做不到。法正笑道:“如果大人不出面,这些事情我来背锅。”

许相笑道:“背锅?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史阿说道:“这些事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吧,把人押回青铜司,我们按照正常的程序审问这些人就是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我相信那些刑讯的人肯定能够问得出来。何夔的事,你们去多多操心,荀或明天就到了。”

法正突有所悟,说道:“是啊,许大人,我们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荀或肯定会心甘情愿背这个锅。”

荀或可是刘辩的第一亲信,专门来邺城坐镇的,只是荀或这一路在考察各地民情耽误了时间,许相笑着答道:“是的,我马上找杨奇,你准备向荀或汇报。”

夏天的十里长亭依旧酷热难耐,即便是有阵阵的风,吹来的也是阵阵的热闹,只是阴凉处稍微舒适一些;新上任的尚书令荀或见到法正就是一愣:“法正,这么多礼,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你这表情不对,不会我还没进城,就要让我背锅吧?”

“真聪明。”两人关系不错,法正由衷地称赞了一句说:“荀或,我也不想的,可是连许相都觉得自己的份量太轻,我就不用说了。韩馥被杀,但是我认为韩家知道更多的秘密,我无法让许昌出手,只能在韩馥那些随从身上下功夫,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荀或看看法正,含笑问道:“许相现在恐怕已经放出风声了吧?”

许相和法正都是喜欢剑走偏锋的人,荀或可不敢相信两人会老老实实等着自己答复后再动手,兴许这时候青铜司的审讯室里已经多了几具尸体;法正笑了笑说:“许相正在准备迎接尚书令大人的酒宴,地点在得意楼,他自己掏腰包请客。”

好地方,好手段,许相能自掏腰包这么绝,荀或只能无奈地说:“那还等什么,进城吧,见到许相再说。”

荀或看着史阿上前,笑着说道:“劳你久候了,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两个人本来就是旧识,关系也是不错,所以许相特意让史阿在门口迎候荀或;史阿听出荀或的言下之意,苦笑道:“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有难度,还指望大人给撑腰啊。”

“我的腰也不够好。”荀或和史阿说笑了几句,然后回身介绍道:“这是庾遁,以后也在河北做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荀或在逐步扩大庾遁的接触面,以方便他日后的工作,史阿和庾遁赶紧相互见礼,客套了几句。这个时候,许相和转运使杨亮快步赶到大门口,迎接荀或的到来。

今天来的宾客都是邺城的显贵政要,看到许相亲自去迎接宾客,顿时都是精神一振,把目光集中过来;不多时,看见荀或和许相并肩走进来,熟悉的人急忙站起来行礼。荀或是如此的年轻,不熟悉的纷纷打听,才知道是尚书令荀或,只能感叹一番。

荀或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已经坐到了尚书令的位置,假以时日,二十年后的荀或该是什么样子;一时之间都是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坐在不远处观察的逢纪和蔡睦,也把目光放到了荀或的身上,他们见到荀或的时候,也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上升得那么快。

逢纪低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蔡睦也是点头说道:“没想到荀爽死后,荀家迅速出现了一个大人物!”

逢纪微微点头,语气郑重地说道:“当然,能够得到皇上看重是一方面,荀或的能力也是无可挑剔的,坐镇许昌的那些日子,荀或几乎一个人就管了所有的事!”

当时逢纪多次去过许昌,和荀或也打过交道,对于荀或那种工作狂的作风印象深刻;很快宴会开始,许相首先致词,他站起来身来,满面笑容地说道:“诸位,今天是荀或荀大人回到邺城的好日子,我越俎代庖请客,是欢迎荀大人上任!”

许相是个识趣的人,没有说荀或是自己的好朋友,也没有说其他冠冕堂皇的话;因为许相很清楚,除了工作上的交接,他和荀或属于两个不同的社交圈,是无法拉近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但无论是因为背景还是以后的利益,荀或都值得他这样摆出一副诚恳的态度。

许相的话一说完,就把主角的位置让给了荀或,宾客们纷纷过来敬酒,荀或这时也只好站起身来,好言应对,不断说道:“后面请大家多多关照!”

许相是个好主人,只要稍微发现来人与荀或不熟,都会主动介绍,让来人觉得有面子,荀或也不会失礼。当许相介绍完毕,荀或这才感受到,自己这一次真是不虚此行,兴许正是许相的狠毒,邺城这些极有实力的人物,还真是不敢不给面子,和许相保持着不错的联系。

荀或也是放开了顾忌,倾力结交,很快和众人打成一片;正聊得高兴,逢纪过来向荀或举杯相邀,开口说道:“尚书令大人,以后邺城可就靠你给我们撑腰了!”

又是一个要求撑腰的,荀或心中疑惑,客气地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

逢纪马上说道:“团队也有高低分工……”

荀或顿时作出恍然大悟之状,向逢纪笑着说道:“我就是那个角色?”

两个人哈哈大笑,同时举杯庆贺,相识恨晚。

刘辩与吕布就没有这种感觉,小型的聚会,只有王越、郗虑、程涣、钟演参加,都晓得刘辩肯定是有话要和吕布说,一个个不停地要上各种菜肴,把对话的空间留给了吕布和刘辩,只是吕布不擅长聊天,完全是在听刘辩说话,刘辩说的竟然是西边的战事,认为六国盟插手了。

根据邸报,一个多月前,皇甫坚寿与赵温几乎同时停止了与刘协的战斗,虽然没有立即三个人抱成一团,但是与陆逊、士孙瑞的联系频率明显下降,各处关隘查的也非常严格,想要像原先一样派人到成都等地了解情况几乎不可能。

而鲜卑人的大军终于逼近了安定郡,安定的刘备和长安的钟繇都已经把战报送来许昌,两人都发现有汉军参与了鲜卑人的行动,估计是六国盟的人开始动了;吕布暗暗叹气,像是发牢骚一样的口气说道:“要是六国盟和我们一直这样斗下去,那么他们的人就会一个一个浮上水面。”

“不可能的事。真要是这样斗下去,六国盟将面临着崩溃的局面,大部分的豪门世族加入六国盟,想的是如何做一个千年的世家,秦灭六国,到现在也只不过四百多年,就算加上战国七雄时期,也不到八百年,他们不会跟着龙公子蹦跶下去,宁愿蛰伏等下一次的机会。摆在龙公子面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一场战争,用他个人的力量与朝廷赌一把。”刘辩不屑的笑道:“吕将军,你觉得我们有和龙公子大干一场的底气?”

吕布呵呵一笑,心头确实萧索不已,要是六国盟卷起遍地烽火,自己还是有机会再次掌握军权的,可要是龙公子单挑,纵容有几个州起兵呼应,也不会比袁绍、刘协掀起的声势更大。

刘辩的想法,吕布自认为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方面以强悍的军事力量震慑各地,另一方面就是以钱开道,大家有事好商量,只要能平平安安,有些事哪怕损点面子,刘辩也是不介意的。

吕布有感于自己的道路越来越艰难,这让他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无奈,稍微控制了点情绪,才袒露心声道:“要是龙公子真的这样做,对大汉反而是一件好事。”

“就怕有些豪门本来不是六国盟的人,反而要和龙公子脸上,像陈群那样再折腾一次。”刘辩给吕布倒了一杯酒说:“中原的问题,不在于朝廷,而在于民间太弱了,多少年没有休养生息,打光了一代人,最起码需要十年到十五年才会恢复人口,只有等下去。”

听着刘辩的牢骚,吕布心头也是感触良多,很多事是一时间无法改变的;改变不了,很多劳心很多奔波都是无用功。难怪刘辩在这个位置上,有的时候看上去不务正业,眼睛都掉到钱里去了;心中黑了刘辩一把,吕布的脸上露出些笑容:“皇上还年轻。”

谈话涉及到了未来,气氛就显得有些沉重,吕布不是一根筋的人,晓得到该停止谈话的时候了;刘辩却笑着指了指酒杯说:“喝酒。”

吕布相信酒里无毒,与刘辩各自喝了杯中酒,刘辩放下酒杯才说:“有些事,还是要在现在做的,我打算让你回并州,改任护鲜卑中郎将,去对付敕勒川的鲜卑乞伏部,五原郡作为你的大本营。盖勋还是并州刺史,作为你的后盾。”

乞伏部,是鲜卑人纵横捭阖于大漠南北驻留在陇西的一支部落,出自东部鲜卑,后迁至漠北,吞并了丁零族南下的部落,对外称为乞伏部,目前已经占据了敕勒川,而且大有南下和东进的趋势。乞伏部的实力虽然不如步度根,但是一旦步度根被击败,可以想象到的,大批的鲜卑溃军和百姓,会被乞伏部轻而易取地接收,乞伏部必定会成为大汉下一个对手。

一时无话,吕布对刘辩的不满看法顿时消失殆尽,感受到了刘辩在国事上,并非如同外人看到的那么草率。尤其是可以重新回到并州掌握兵权,吕布有点小激动,问道:“皇上,说的是真的吗?”

郗虑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圣旨,笑着递给吕布说:“皇上早就准备好了,吕将军,打算接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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