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离觉得胸腔被堵得慌，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他奋力地在水中挣扎，随后听到一道熟悉的呼唤声。

“……修离……修离……修离……”

他隔着水面，仿佛看到了潇瑶的一颦一笑，他抬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却怎么也抓不到。

沈修离越来越呼吸不开，他张着嘴巴想大喊，发现出不了声，那些水还不停地灌进他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眼睛也渐渐模糊……

周围好像都安静了，眼前的景象也是白白一片，怀里热热的，压着他，有些喘不过气儿，臂弯也发麻得动弹不得，脖颈处传来一股又一股淡淡的风，是温热的。

他头很疼，不！全身都很疼，想大喊，嗓子却跟东西堵住一般出不了声，他舔了舔唇瓣，疼得他龇起了牙，这真的是他的嘴么？很疼，也很扎舌头，还舔到了血丝味儿。

沈修离浑身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会儿又被压得动弹不得，他吃力地抬右左臂触了触身上的暖和物，便触到了一片温热的肌肤，沈修离猛地瞪大眼睛，鼻子突然通了，一道只属于潇瑶的奶香味闯入他的鼻翼间。

怀里的人儿动了下，抬起了头颅。

相隔已久的两人四目相对。

沈修离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他未收回的右臂试探般地放在潇瑶的脸上，轻轻一蹭，温温的，软软的，然后闭上眼睛，等了半刻，睁开，便看向潇瑶笑嘻嘻的面容。

他咽了下唾沫，用着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唤着潇瑶的名字：“瑶瑶……”

“嗯！我在！”

“是瑶瑶吗？”

“是我啊笨蛋！我来接你了。”潇瑶扒住沈修离的脸，与他脸贴着脸。

沈修离艰难地抬起发麻的右手捧住潇瑶的手：“我在做梦？是不是在做梦？”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潇瑶吻了下沈修离的鼻子：“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做梦？”

见他仍旧一脸茫然，潇瑶抬头亲了亲他的额，然后往下亲他的眼睛，顺着亲他的鼻子，干裂的嘴巴。

“没有做梦！真的是我。”潇瑶咧开嘴说道。

沈修离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我了吗？”

沈修离点头：“想！很想很想，这里……”

他抓住潇瑶的手放在心窝上：“快要坏掉了，我很想你，我很想你……”

“呐！因为你想我，所以我就来了啊！”

两人小心翼翼地吻着对方，眼眸里都是浓浓的爱意。

过了许久，沈修离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潇瑶真的来了，而且就在他身边。

两人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就这样一直相拥在一起，亲够了，就抱着看看对方，说说小情话，捏着对方的耳朵欢笑，然后又接吻，就这样反反复复，却感觉不到腻。

“饭来了。”

从一闪小小的窗户传来一道男声，然后两份饭菜被推进来，潇瑶笨拙地下床把饭菜端过来，又爬上去。

沈修离看着潇瑶好不容易长出肉，可此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比之前还要消瘦的身体，心脏就疼得几近窒息。

“瘦了。”他摸摸她的脸。

潇瑶咬住勺子也学着沈修离的动作摸摸她的脸：“你也瘦了。”

当即，两人相视而笑。

“你和秦钰遥换了什么条件？”

潇瑶没有回答，笑眯眯地把饭送到沈修离嘴里，又自己吃了一口，跟没听见似的，乐呵呵地吃饭。

沈修离捕捉到了潇瑶躲避的神情，他抿唇，继续问：“你和秦钰遥换了什么条件？”

“先吃饭，其他的不重要，来，啊~”潇瑶抬手示意沈修离张嘴。

“告诉我吧！早晚会知道的。”男人的声音微微高昂，眼神特别坚定地望着潇瑶的脸，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秦钰遥是什么人，沈修离在清楚不过了，潇瑶进来，定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瑶瑶！”见潇瑶只是笑着不说话，沈修离硬声唤道。

潇瑶砸了砸嘴，脸上的笑容渐渐垮掉，她小声道：“你真想知道？”

“想！”

他非常想知道。

潇瑶把碗放置一旁，拉过沈修离裹着绷带的左手，抬起放在嘴边亲吻。

“手能好回来吗？”

沈修离怒：“你别转移话题。”

它不说，他的心就疼得紧。

潇瑶看着沈修离，挽唇笑：“你回答我，会好吗？”

他点头：“虽然没知觉了，不过治得回来，不用担心我，告诉我，是什么？”

“这里！”潇瑶覆着沈修离的左手放在肚子上，小球球乐呵地踢踏着。

沈修离的嘴唇渐渐抿紧，眼睛眨了好几下，错以为是自己会意错了，他颤抖着声音，努力保持笑容：“我……我没懂什么意思？瑶瑶，我、我……你，瑶瑶啊！”

他抱住潇瑶，嘴唇贴在潇瑶耳朵上低喃：“不要好不好？我、我会逃出去，你去跟他说我们不愿意好不好，你去……我去，我去求他好不好，我们……”

沈修离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伏在潇瑶肩膀上大哭。

潇瑶有多爱球球，沈修离就有多疼，他的呼吸急促，捂着发紧的心脏哀求：“不要好不好瑶瑶，球球它……还不知道它妈妈有多爱它，还不知道它爸爸妈妈长什么样？我们留着它好不好？”

“对不起！”潇瑶努嘴，再也忍不住嚎哭，她比谁都舍不得这个孩子，没人知道她得知自己怀孕时大哭的心情，她有多珍惜这个孩子，可是，这是唯一能救沈修离的办法，她无法看着机会从手上溜走。

天知道她做了一个多大的决定，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瑶瑶不可以！秦钰遥在骗你，他只是在骗你，就算牺牲了球球秦钰遥也不会我走，瑶瑶你听我的，咱们留住这个孩子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潇瑶抓紧沈修离的肩膀，嘴里喃着对不起。

她知道这是一场无法得知结果的赌注，可是她就想赌一赌，赌这个孩子的命能救了沈修离，她对不起球球，对不起沈修离，但是她要对得起沈修离给她的所有爱，只要能救沈修离，她可以倾尽所有，只求沈修离安好。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听话，我去求他放你和球球走，好不好？”沈修离吻着潇瑶的唇极力地劝阻。

他好不容易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就算断了手脚他都想护住这个家。

潇瑶含泪笑着替沈修离擦眼泪：“都是个老男人，怎么还哭，羞不羞？”

沈修离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修离啊！你能牺牲自己保护我爸妈，为什么不允许我牺牲自己来保护你，只要能救你，就都值得，爱是相互的，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听我说……”她捧住沈修离的脸，凑过去用自己的脸贴上去，泣笑道：

“孩子可以再有，我知道这样对不起球球，但是只要你还在，我们就有很多机会去补偿球球，我们可以在怀好多个个球球，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挺划算的。”

“因为是你我才喜欢这个孩子，它见证了我和你的爱，可是你不在了，我要这个孩子有什么用？你又怎么忍心留我和孩子苟活着。”

潇瑶亲昵地蹭着沈修离的额头：“所以，咱俩要对得起这个孩子，要一直幸福下去。”

“……好！”沈修离指腹摩挲着潇瑶的唇，相互舔舐着千穿百孔的心脏。

把肚子填饱后，潇瑶拉着沈修离在病房里来回走动，说是吃完饭后运动运动，这样健康。

她说，她签了一份财产转让的协议，沈修离表示没听懂，潇瑶解释着说她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让给了秦钰遥。

沈修离重重地亲了亲潇瑶的脸颊，他说：“我现在一贫如洗，但是有你在，就感觉拥有了全世界，你就是我最珍贵的财宝。”

“就你嘴贫！还有哦……”她又把另外一件事告诉沈修离，沈修离丝毫不在乎，抱着潇瑶一个劲儿地亲。

不知道时间的潇瑶趴在沈修离怀里，打了个冷颤，往沈修离怀里蹭了几下：“怎么有点冷？”

“应该是晚上了。”

她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沈修离收紧手臂：“每到晚上秦钰遥就会让人把暖气关了。”

潇瑶听着很不舒服，哼哼唧唧地往沈修离怀里钻，小嘴翘得老高老高，沈修离笑着曲着食指刮了刮潇瑶的鼻子。

“没事儿，有我呢！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沈修离的体温确实高得有点不正常，潇瑶一想到那些注射器，猛地从他怀里抽出来，伸手覆在他额上，跟热水壶一样烫得惊人，怪不得身体温度那么高，是发烧了。

“没事儿，每天晚上都会这样。”沈修离轻声安慰潇瑶。

沈修离想瞒过潇瑶，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潇瑶。

“你难受就别忍着，喊出来会舒服得多。”

“不难受。”

潇瑶摸着已经满头大汗的沈修离，哭着说：“还是不难受，都出汗了。”

“真的不难受。”沈修离最见不得潇瑶哭了，她一哭他心脏就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傻瓜！”

“我是傻瓜，不哭了。”

潇瑶无法亲身体会毒发的滋味，但是看着沈修离大口大口地呼吸，和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的身体，她就知道沈修离一直以来有多难熬。

他疼得难受，她看着也难受。

潇瑶拉过毛毯，解开棉裤，退下保暖裤坐在沈修离腿上，替他擦拭脸上的汗水，低头去吻他紧咬的唇：“做、爱吧！可能会缓解一下疼痛。”

沈修离回吻，脸上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那儿有监控。”

“没事儿，挡住就行了，快点~”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魅惑。

沈修离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印子，却没要她。

潇瑶径自解开沈修离的裤子，低头：“我不怕，你也别怕。”

她知道沈修离在害怕什么，他体内残留着毒素，他怕……他把毒素传染给她。

“虽然不知道这毒能不能通过那儿进到我身体，不过我不怕。”

“瑶瑶！不能做傻事。”沈修离拉住潇瑶开始拨弄的手。

潇瑶摇头，执意要和他做、爱。

“可是我想。”

她的声音勾引着沈修离的欲望，他浑浑噩噩地搂紧她柔软的身躯，尝到了思念已经的滋味，同时也能压制住体内作祟的毒品，简直可以说是踏进地狱的同时还能拥抱天堂。

监控室里，秦钰遥撑着下巴，目光阴狠地盯着做得面红赤耳的两人，身上围绕着阵阵冰冷的戾气。

安东低头：“秦爷！要不要……”

秦钰遥冷笑，站起身一脚踢碎那画面，狠狠地碾了几脚，道：“不用！反正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