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3、番外二
春节前后, a大已经放假,因为一场突起的疫情,全国各地城市接连封锁。
小牧被困在他大伯家进行隔离, 叶云程所在的商场也暂时停业了。方灼没买到口罩, 安心留在家里学习。
停工倒是没有对叶云程造成太大经济影响,毕竟他不需要支付店铺租金, 前也积攒了一定积蓄,足够他们渡过眼前危机。
只是突然空闲下来的时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索性就重心放到了更新短视频、发新菜式上。
方灼出于好奇,也是因为专业相关, 于是在严烈怂恿下,试图研究短视频软件神奇算。
结果刷了几天抖音,算没反推出来, 蛋糕一百种做倒是研究得一清二楚。
严烈跟着教程尝试了下, 梦想能够点亮自己厨艺技能,无奈皆以失败告终。
他给叶云程发视频通话, 悲痛地说自己已经吃了一个多星期有蛋腥味的、难以命名食物, 最近半年都不想再吃甜食了。
叶云程哭笑不得, 让他把手机架在灶台边上,手把手地教他如做饭。
两人窝在厨房里面密切交流了半天, 轻声细语的,极其投入。方灼几次从背景中路过,都无人搭理。
很好, 严烈已经彻底融入了个家庭。
方灼心里酸酸地想,严烈最初接近她就是动机不纯,现在免费领取了一位舅舅。
因为a市疫情并不严重, 市区中心也没有发现什么新的患者。傍晚时分,叶云程借着出去买菜的机会,给严烈送了些吃。
晚上回来后,为了表示感谢,严烈带着叶云程打游戏,要让他感受一下现阶段年轻学生快乐。
叶云程似乎挺擅长这一块,当然也可能是严烈人太会花言巧语。
方灼听着扬声器里循循善诱的引导,严烈那种体贴乃至是殷勤的表现录了下来,上传到分类过动态里。
第二天早上,叶云程还在拿着手机跟严烈连麦。方灼忍不住跟着玩了会儿,结果发现自己很不适合种moba游戏。
强烈胜负欲让她无接受角色连番的死亡和惨败……可是她菜啊。
两个小时后,她将游戏软件彻底删除,舒出一口郁气。
打什么游戏?不如学习。
b市则没有那么平静。
疫情对企业冲击很大,严成理前签订合约全部无按时履行,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跟合作方重新敲定好交货时间,还是惴惴不安,总觉得缺漏了点什么。
仔细想想,份焦虑多半来源于严烈。
社会越是恐慌,他们越是担忧。哪怕打给严烈几通电话里,得到的都是平安回复,依旧止不住内心忐忑。
严烈小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样挂心。
严成理猜想,也许那个时候,他们的阅历和心态,还没能准确意识到所谓父母责任。而现在,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晚上,终于有了些闲暇时间,严成理坐在书房里,泡了杯茶,关上房门,悄悄窥觑严烈朋友圈。
严烈以前是比较喜欢用朋友圈,是最近好像不怎么更新了,更常用扣扣。
微信果然没什么收获,严成理转道去看对方的扣扣动态。
疫情期间,严烈更新频率变快,勉强也算是一种报平安方法。
严成理直接滑到下面,从最早的时候始翻看。
君有烈名:【图片】第五个失败的蛋糕,合理吗?!【面目狰狞】
魏什么:别挣扎了,你不适合走进厨房。再搞下去,你就要走进消防了。
慕斯蛋糕:烈烈,你是因为想我了吗?【乖巧】
叶云程:怎么会弄成样?我给你看看。
君有烈名回复叶云程:【委屈巴巴】
严成理看着图片酸涩又难过。因为疫情,保姆不能上门,严烈一个人留在家里,连饭都吃不上,多可怜啊。
他切到银行软件,严烈转了一万块钱,让他放心叫外卖,不用在意价格,a市总有还在营业店铺。
打完钱后,回到动态列表继续往上翻。
君有烈名:【图片】舅舅接济晚饭!还有他送食谱。【捧脸】谢谢舅舅!
底下一干同学捧场,表示十分想念舅舅家的卤味,问他们家店铺到底什么时候重新开业。
图片里是一张小抄纸。
严成理放大细节,看见上面模模糊糊地写着:“鸡汤分装放冰库,饿的时候可以做高汤煮面吃。”、“带水活冻的虾可以相对久存,煮的时候不用化冰,另外记得加盐。”、“刚腌好的酸菜,吃前要洗。记得少吃泡面,不健康。”……
还有许多东西。看得出叶云程给了严烈不少资助,还倾注了许多关怀。
严成理深吸了口气,有点感动,又有点心复杂。
他等了等,感觉到手机震动,欢快地切换回微信聊天页面。
置顶聊天框里,不用点击进去,就能看见对方的回复。
烈烈:?我还有钱,不用给我。
烈烈:【图片】我个人存款。
态度冷淡。
没有预想中感谢,也没有捧脸的表情包。
严成理心口被刺痛了下,可是无表现出来。他盯着图片看了两秒……别说,小子还挺有钱,不愧是他儿子!
严成理咳了声,带着满满关怀在聊天框中打字。
言理:一个人在家里过得好吗?
烈烈:挺好。
言理:有什么不适应地方吗?会觉得无聊吗?
烈烈:还好,您不用替我担心。
话题不出预料地再次停滞了。
严成理砸吧了下嘴,舌尖一阵干涩。端过桌上水杯轻抿,感觉很不是滋味。
他重新点进对方扣扣动态,里面只剩下最新一条的内容了。
君有烈名:舅舅战绩。【图片】好厉害呀!【激动】
评论区比前更加活跃,大概男生们都比较喜欢玩个游戏,哪怕是学霸。尤其是疫情封锁期间,只能待在家里,娱乐方式单调。
慕斯蛋糕:水平可以啊!下次和我一起开黑吧!
赵加油:蛋糕不行,蛋糕水平太可怕。
八月蔚蓝:烈,带我上分,学长下学期愿意把会长的位置传给你。
逗逗子:个陪玩多少钱?听说挺厉害的。【doge】
严成理下不是有点酸了,他是感觉天灵盖要被一股无名气流给掀翻了。
他抬手按在鼻梁上,闭目养神,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过是一起打个游戏而已。
可他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严烈在别的家长那里表现得乖巧可爱,会熟练使用表包,而面对自己,却只有对外办公一样的生硬疏离?
他从来没有在严烈朋友圈里出现过,叶云程却达成了三连。
上一个达成个成就的,是方灼。
说起方灼,严成理浑身打了个激灵。
他点进方灼的动态里,想看看她最近有没有更新跟严烈相关的内容。
有,一段一分多钟视频,彻底打了严成理新世界大门。
视频里,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温声细语,一声声叫得特别甜。
“舅舅,路来,跟着我走,对。”
“舅舅,来,我给你奶一口。”
“没事儿没事儿,我给你报仇。”
“太厉害舅舅,你太聪明了!是天赋吧!”
严成理虽然不玩,也是知道。他助理告诉过他,当年男生间,最诚挚友,就是邀请他一起打游戏。
最稳固的关系,就是打游戏的时候不骂菜鸡。
严成理心态崩了。
崩塌瞬间,他又想起来,助理还说过,现在游戏已经快成为年轻人间的一种社交方式。
严成理坐立难安,站起来绕着书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无抑制内心激荡,举起手机,手指重重地敲击,给严烈发去信息。
言理:你现在有空吗?
君有烈名:还行。您有什么事吗?
言理:可以带我打游戏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
严成理觉得那是自己跟叶云程重要性的比较。
等待间隙,他去搜索了游戏的名字,点击下载。
没想到游戏很大,有好几个g大小,需要载很长时间。
他赶紧又跟严烈重新约了个时间,说是半小时以后。
严烈还是没有回复。
严烈只是从微信切换到扣扣,找方灼分析内里。
君有烈名:我爸又找你聊天了?你给他支招了?
小太阳:没有啊?怎么?
君有烈名:他不对劲,他找我打游戏?
君有烈名:干什么?他是在说反话吗?我都大学了,只是偶尔打个游戏,很不能接受吗?【脑壳疼】
小太阳:啊?我帮你问问?
君有烈名:他肯定是翻我空间了,我只发了一条关于游戏的内容?
君有烈名:我要屏蔽他。
方灼隐隐觉得不是。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那么点儿懂严成理脑回路,虽然这是件很可怕事。
小太阳:叔叔,请问您是想打游戏,还是不允许打游戏?
言理:打游戏!
言理:听说打游戏,可以拉近彼此距离!
小太阳:真吗?谁说的?
言理:是的!年轻人说。
严成理回复得太过肯定,甚至用了多个感叹号,方灼本身不大涉猎这个领域,不好断言。只能原话转告给严烈,让他晚一点带他爸上分。
严烈似乎很抗拒,挣扎了半分钟,还是屈服地说了声好。
是他们父子间的感交流节目,方灼没有过多关注。
临睡前她忽然想起来,顺手刷了下严烈动态。
君有烈名:掉段了【就离谱】。高价找一代练!【抓狂】
……方灼觉得他可能真把严成理给屏蔽了。
此外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游戏并不能拉近彼此距离。起码菜鸡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