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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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崔见对方一脸故作神秘, 嗤笑一声说道:“殿下如此故弄玄虚, 是欺奴婢无知么?”

李然摇了摇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多精明, 怎么会无知?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在内殿从来只穿里衣, 你一直在外殿,不知道也很正常。”

李然说完, 故作得意地朝对方扯嘴讪笑, 小崔心中一慌,辩解道:“因为奴婢是初次被殿下召见,一时恐慌, 记错了也不足为怪!”

她一说完, 就知道自己在情急之下已经说漏了嘴,呼吸一窒, 脸色有些难看。

李然冷声一笑, 说道:“第一次被召见?照你的意思,这种掉脑袋的大事,我竟然放心交给你去做?一个在外殿侍候只被我召见过一次的人?小崔啊小崔,你也不傻,换了是你, 你信吗?”

被对方这么一反驳,小崔脸上就有了少许惊慌,然而她并不甘心, 暗忖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着都得拉对面那个男人下水不可!

她深思片刻,是这么回答的:“奴婢不是殿下,猜不到殿下此举的用意。或许殿下是觉得奴婢不是您的贴身近侍,做起事来更方便些,也不容易惹人怀疑呢?”

李然再次放声大笑,说道:“不错不错!确实很像那么回事!可惜我忘了告诉你,那天我在内殿等人喝茶,确实是穿着长衫的。”

说完,一脸是笑地朝对方望过去,小崔脸上是一片不敢置信地神色。

李然冷冷睨她一眼,说道:“其实从刚才到现在,你虽然把作案的过程交代得非常清楚也非常详细,可是也暴露了一个很大的漏洞。”

“殿下,您想讹奴婢吗?”

李然摇了摇头,说道:“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小崔冷哼一声,李然继续说道:“你不但能顺利完成任务,还能把前前后后每一个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可见你这个人不但心思细腻,而且还很有胆量。矛盾的是,你会因为紧张害怕,连我穿什么衣服都不记得;相反,药店掌柜衣领上滚边的颜色,你却记得一点没差?这么大的漏洞,难道你还没意识到?”

李然一脸正容地望过去,继续说道:“小崔,准确来说应该叫你柳月才是。你哥哥柳风当年私通敌国,事情败露后,柳家被判满门抄斩,结果还是逃了几个。你的那点家底,是瞒不了我的。所以我劝你,早点把事实说出来,也免得连累别人。”

“殿下方才让奴婢别再编谎话,如今看来,您倒开始学会自个儿编谎话了。”

李然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块玉佩,我想你应该认识。”

对方看到那块玉佩,脸色果然就变了。

她眼下虽然手脚都被捆着不能乱动,但胸口玉石仍在,既然这一块不是她的,那刚才丁顺拿过来的这一块,只能是另一个柳姓人士的。

“璃然!你将我小弟如何了?”

“你说还能如何?乌沙江的江水虽然不急,但淹死一个人总还是可以的。”

他一说完,对方就红了眼,手脚激烈地挣扎起来,嘴上极尽恶言恶语。

“先别激动,他现在还没事。当然,他是生是死,都取决你的选择。是说出实情,还是继续死撑到底,就看你自己了。”

“姓璃的,我为何要信你?”

李然伸出一指摇了摇,说道:“问题不在于你信不信,而是你必须相信!”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对方不但知道了柳家的秘密,还有柳俊的玉佩在手,让她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境。

她当然不是全然相信李然,但玉佩是千真万确的,她自己算是豁出去了,可是如果还要搭上柳家唯一的男丁,让她如何同九泉之下的爹娘和大哥交代?

小崔双眼一闭,脸上有不甘有无奈还有痛苦,然后就见她霍地睁开双目,一脸铮铮地望过来,说道:“我若说了,你须放了我小弟,并保他此生无忧。若非如此,便是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

“好!我答应你!”

这几个字,李然说得掷地有声,小崔见对方神色郑重,不像有假,只能选择相信,只因她如今已然没有任何其他活路可走。

她闭眼深思片刻,这才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而她口中提到的那个主谋画眉,竟然就是辰妃的贴身婢女。

这个结果,着实让李然沉默了一会。

小崔说完,一脸颓然地软倒在刑凳上。

然而她却不知道,其实那个所谓的柳俊,早已被苏沫藏到一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李然哪里能够轻易找到。

这一招,也不过是他接到厉子辛的消息后,经过反复思量,用了个空城计而已。

对方之所以会中计,乃是因为先前被他抢白一番,心理上先输了一招,后来又从他口中听到柳俊尚在人间的秘密,还见到那个玉佩,关心则乱,失了之前的冷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至于玉佩的事,则多亏了厉子辛捎来的消息,因为他与苏沫相识,所以对柳家的事也了解一些。刚刚扔过去的这块玉佩,柳家有一模一样的三块,柳家兄妹三个每人一块。

柳风去世之后,他那块跟着一并入了葬。所以这种玉佩,一模一样的世间只剩下两块。一块在柳俊手中,一块为小崔贴身收着。

而她万万也没料到,刚刚见到的那块,正是江云从她身上调包得来的。

江云是什么样的身手,偷龙转凤的小把戏,怎能难得倒他?

李然收到厉子辛的消息后,前前后后想了一通,继而计上心头,索性来了个借花献佛,用的自然是小崔自己那块。

对方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就是她弟弟的玉佩,其实正是他这一空城计的关键所在。

当然,如果小崔足够冷静,那么她就应该将自己贴身收藏的那块玉佩也拿出来比对一番。

然而对方已然失去冷静,更没想到会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调了包,是以她会上当受骗,亦在情理之中。

小崔交待完毕,李然打了个响指,说了声进来,然后就见那位刑部侍郎纪坤一脸青色地走了进来,继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纪坤,犯人就交给你了,下回要是再审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个刑部侍郎的位子就让贤吧。”

紧接着,一身龙袍的江诀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王觉年辰尚一干人等,看来已经听了很久。

他说得一脸轻描淡写,纪坤脸色一白,立马跪了下去,说了声“臣谨遵圣谕”,眸中全是惊慌。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江诀领着众人作势要离开,到了刑房门口,恻隐隐地开口说道:“人犯在你这儿,若是出了什么人命差错,可得给朕掂量着点,明白吗?

纪坤一听,自然是明白了今上的意思,然而照如今的形式看来,矛头已经指向了辰妃,画眉那丫头若是嘴硬那倒还好,倘若她一个不留神,招出些不该招的,连累到她上头那位,那他纪坤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左右都不能得罪,但这案子又不能不查,这么一个天大的难题摆在眼前,纪坤却只能干着急。他在刑部侍郎这个位子上混了十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莫非真要栽在这一茬上?

纪坤深思片刻,继而就下了决心,还是选择今晚动身去一趟国公府。

众人脸色各异地出了刑部大牢,辰公一脸平静地捋着胡子,脸上维持着他一贯的谨慎和谦逊,王觉年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他是个武将,向来很有气势,这样一看,越发看起来有些迫人。

江诀在眼角的余光里睨了他二人一眼,心中冷笑一声,并未多言,带着一干人等施施然地离开了大牢。

李然刚才那一番辩驳,众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暗忖这位皇后殿下居然还真有些本事。

望着李然俊逸修长的背影,几个资历浅些的年轻官员都对他生了些敬佩之意。

而对于李然来说,他小露的这一手其实算不上什么。

混黑道的人,三天两头地跟警察打交道,芝城那些个警官的手段,可比他今天这一手厉害太多了。

他也就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对方的心理,未曾想竟然真就成了,也不知道是该感叹那个女人太过心思缜密,还是该感叹他自己接受审讯的经历太过丰富。

李然回到凤宫,还未入内室,腿就被小太子江逸给抱住了。

李然一把将这小子举了起来,笑着将他往上抛了抛,小家伙被逗得咯咯直笑。

小太子窝在李然身边玩累了,拉了拉李然的衣袖,说道:“爸爸,我要洗澡!”

李然笑着睨他一眼,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行!我让巧馨带你去!”

这么说着,作势就要喊巧馨进来。

小太子见对方完全不能明白他的那点小心思,心里就有点委屈,噘着嘴说道:“逸儿要跟爸爸一块洗!不要巧馨!”

这么说着,就睁着一双满含期盼的大眼睛朝李然望了过来。

李然失笑般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一把将他扛在肩上,朝着后室的浴池间走去,嘴里还一个劲地嚷着:“好!洗澡去咯!”

小太子被他扛在肩上,逗得笑声不断。

江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江逸正扑腾着短手短腿,在水里玩耍,李然一手搂着这个闹腾的小家伙,一手在替他洗头发。

小太子扑腾了一会,闹累了,终于安分下来,然后就窝在李然怀里,后来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小眉头一皱,抬头问道:“爸爸疼不疼?”

李然刚刚替他将头发洗好,见小家伙皱着眉头望着他,顺着对方的小手望过去,就看到了胸口上的那些个青紫的斑点。

李然那一刻有多尴尬,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小太子江逸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眸子望着他,李然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真是好不精彩。

小江逸见他爸爸脸色有异,吧唧一声在“伤口”上亲了一口,继而又连连亲了好几口。

江诀在一旁看着,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他如今连半步都无法靠近对方,被小太子这么一刺激,怎能不懊恼?

被江逸这么一闹腾,李然再没了泡澡的兴致,胡乱抹了两把,便抱着小太子出了后室。

进了内室,江诀居然也在,正坐在桌旁,脸上是他惯常的笑容,手中拿着一个玉质的印章类物件,却又不像印章这么简单。

小太子见到江诀,立马叫嚣着要往他身上扑去,李然暗自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江诀将江逸接过去,笑着摸了摸他还有些湿漉漉的小脑袋,江逸抱着对方的脖子,脸上全是欢喜。

江诀陪着江逸玩了会,然后将那小子交给了老嬷嬷,朝李然走了过去。

李然一直坐在桌边喝茶,桌上摊着几幅地图,他正在凝神细看。

江诀走过去,李然只抬头瞥了他一眼,江诀不动声色地在他对面坐下,也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我还以为留国的事,会让你很忙才对。”

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李然淡淡开口,视线却不离桌上的地图。

“朕已经下令,让王觉年带五万精兵奔赴临关,子辛带着二十万先锋军从丰都赶去支援。”

李然凝眉想了片刻,转头望着江诀,问道:“子辛也去?”

江诀眉眼一凝,脸上并没有往日温雅的笑:“西平国内有变,战事恐有变化,朕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

“西平?”

话一问出口,他就想起柳雯似乎曾说过,说留国旁边还有个西平。

这么一想,就越发糊涂了,西平出事不是更好?

“西平已经易主,那位继任者,你与朕都认识!”

李然眼中一个不敢置信的神色一现,暗忖他们都认识的人,总共也不超过四个,除了殷尘、厉子辛还有璃云,就只有一个苏沫。

其他三人没可能,那就只能是苏沫了!

李然在片刻之后也明白了。

那个苏沫,当日初见之时,他就觉得不是池中之物,原来竟是西平皇子,如今还成了西平皇帝。

江诀心中的顾虑,他多少能猜到几分。

苏沫此人,他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人的风度气质是遮也遮不住的。

那样的人,一旦给了他一个和江诀平起平坐的地位,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这一点,江诀心中应该比谁都明白。

“朕知道再开口劝你留下,可谓强人所难,可是北烨如今身处内忧外患之中,更何况逸儿还小,是以朕只能求你留下。”

李然听江诀提及江逸,一脸不信地望过去,却见对方神色间从未有过的郑重,皱眉问道:“这事跟逸儿有什么关系?”

江诀点了点头,说道:“逸儿的出身其实一直都颇惹人非议,你若在自然还说得过去。只是你这一走,朕又无法公开他的真实身份,为了证其正统,则唯有将他过继至其他妃子名下,如此一来,连朕都不敢保证,往后该如何才能护他周全。”

“只有过继这一个办法?”

江诀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眼底是浓浓的忧虑。

“你这个强人所难倒真是强人所难。”

江诀一听,怔怔地朝对方望过去,照李然脸上的神色来看,似乎并不像在说笑。

江诀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可奈何。

李然盯着手里的地图继续看着,沉默了片刻,问道:“内患又是怎么回事?”

江诀凝着剑眉想了片刻,说道:“内患有三,一为辰尚,二为朝中无将,三乃北烨历年的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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