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异世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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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诀前脚一踏进去, 立马感到屋内气氛有异, 继而一阵凌厉的刀锋扫过,他下意识去躲,但之前他收脚收得已经晚了, 然后就觉得胸口一痛,硬生生地被划了一刀。

眼前是气红了眼的李然, 江诀心中大骇,连忙去夺对方的刀。

“小然, 你这是做什么?”

李然脸上一个阴狠的神色一闪而逝, 冷冷说道:“做什么?当然是杀你!”

江诀脸上一愣,抚了抚还有些生疼的地方,心中苦笑, 他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秋后算账的一刻, 但也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这么快。

“别这样小然,你想要什么, 朕都答应你。”

李然无声嗤笑, 这厮真是无耻到人神共愤,现在这样示弱,早前上他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手软了?

“姓江的,老子今天教你一句话——出来混的,早晚有一天要还!现在, 就是你该还我的时候!”

这么说着,手握短刀朝着江诀戳了过去。

江诀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中有祈求有愧疚还有心疼, 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确实不在他预料之内。

那个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除非就那么站着任他戳上一刀,否则李然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他的。

刀锋一入胸口,江诀到底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了,他就那么满脸苦涩地站着,双眼直直地盯着对方:“你这是要朕的心么?”

那个一瞬间,李然也是错愕的,继而就恢复了之前的冷绝。

江诀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任人宰割的角儿。就像现在,他怎么都得挡下这一刀才是。

刀尖入得并不浅,藏在暗处的江云在关键时刻隐了出来,李然只觉得手腕一抖,刀就哐啷一声落了地。

“请主人手下留情!”

江云跪在地上,手拿巫铁剑横在颈上,一脸坚定地望着李然。

李然双眉一拧,脸上是又惊又怒的神色:“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把剑收回去!”

他一说完,江诀也沉声开了口,说的是:“江云,出去!”

江云却并不为所动,依旧那样一脸坚定地朝李然望过去,剑锋已经见了血,脸上神情不变,依旧是那么冰冷冷的面瘫神色,重复说道:“请主人手下留情!”

李然深吸一口气,江云的忠心他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这小子会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来逼他就范。

“江云!你这是在逼我吗?你以为自己是谁?”

“江云愿意一命抵一命,求殿下手下留情!”

“江云!”

江诀大喝之下,江云依旧神色正然,眸色坚定,李然看了一愣。

江云此人一向规矩本分,在他面前从来只称属下,绝不会自称“江云”。

而且,殿下这个称呼,他也从未喊过。

可见他此时此刻,心中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不消一会,对方脖子上就见了血,鲜血沿着巫铁剑的剑锋往下淌,李然却只想抚额狂笑,他怎能不笑?

他是这么不自量力,江诀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他来说都莫过于天大的恩惠。

就好比刚才,江云完全可以像上次那样,用那把剑直接杀了他。

但是他没有,道理再简单不过,因为江诀不让。

他混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这么无能。

什么都由不得他自己,事事都受人摆布!

窝囊!真是窝囊透顶!

“江诀啊江诀,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人差劲归差劲,但确实有跋扈的资本。瞧瞧这些个手下,一个个的肝胆忠心啊,连为你偿命都愿意,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呢?”

他放声大笑,笑声在殿内回荡,说不出的诡异。

江诀一脸担忧地按着伤口走过去,眼看着就要触到对方了,小腹却硬生生地挨了一拳,那一拳几乎用了李然全身的力道,即使再耐打的人,也会吃不大消,江诀却眉头也没皱一下。

然后,一拳接着一拳就挥了过来,江诀居然一点不反抗,任对方拳打脚踢。

李然手脚并用地打了一通,浑身脱力般撑着身体靠在墙上。

他当然不会只想打这么几拳,可恨他昨晚被折腾了一夜,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酸痛和无力,浑身上下活似被十几吨的卡车给生生地碾了个来回。

如今还能这么虎虎生威挥拳,已经实属精神毅力实在强大。

所以他现在只能死死地盯着对方,眼底流露的厌恶和憎恨,几乎可以让江诀死心几万几千次。

几个贴身侍候的婢女和内侍正战战兢兢地在内室门口看着,江诀刚刚吃了他们殿下几拳脚的时候,几个近侍正欲进去,却被江诀警告的眼神一扫,愣是在门口站着没敢进去。

小六子咬着帕子望天感叹:神呐天呐,我们的殿下得了实心疯啦,请您显灵让他早日恢复正常吧。

江诀一脸无奈地隔着一人的距离打量着对方,对方那种不堪负荷的样子,显然已经脱力到了极点。

他心中一紧,脸上隐隐有些苦涩。

他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更不会有弄不到手的人。更何况从来都是别人黏上他,哪有他去屈就别人的份?

可是眼前这个人,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根本让他无从下手。

更何况,江诀私心里总担心,或许有那么一天,这个人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任他上天入地都找不到。

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恐慌,想要抓住他,将他捆在自己身边,难道这也有错了?

当然,他从前并不觉得掠夺有何可耻。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李然,他终究还是迷惑了。

李然撑着身体靠在墙上,腿软手软的感觉非常憋屈,对方一脸疼惜和爱怜的表情,对后宫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可谓人间至宝,但对于他来说,却只能让他想要嗤笑。

“没有下一次了江诀!江云可以救你一千次一百次,但自作孽不可活,这点你好好记住,免得到时候夜路走多了,被人戳到脊梁骨!”

李然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江诀心中一怔,笑得越发苦涩:“小然,先歇会儿吧。”

他伸出手去,作势要搂对方的腰,李然“啪”地一下打掉对方伸过来的手,眼中满满都是嫌恶:“都给我滚!老子不想看见你们!滚!”

江诀一脸黯然地将手缩了回来,然后只能巴巴地看着李然慢慢朝凤床走过去,一下倒在床上,脸上甚至都沁了一层汗。

江云一看李然的态度,就知道对方已经不准备再追究了,他郑重地朝凤床的方向磕了一头,脸上有愧疚也有尴尬,然而这样的大礼,李然又收得何其憋屈?

江云隐身离开,江诀见李然脸色苍白,心中一疼,立马朝外室喊了一声,几个近侍早有准备,捧着洗漱的东西低头走了进来。

众人在凤床边忙活,江诀站在一旁默默打量,不说话也不离开,一脸心中有愧又爱又怜的表情。

那几个近侍偶尔偷偷瞥他一眼,都被当今天子那样深情的眼神看得脸红心跳。

众人心中默默感叹:殿下,您就从了陛下吧!

江诀看着这样无力又脆弱的李然,想起这个人昨晚也是这样一副脆弱的样子,躺在他身下,被他狠狠进入,那番销魂的滋味,真是不可用言语形容。

他暗自苦叹,心想自己平日里是多么自制的一个人,身边哪一个女人不是绝色,为何偏偏对这个人有着强烈执着到让他自己都有些自我鄙夷的欲望呢?

这样对一个人用强,怎么会是他江诀会干的事?

哪个人对他不是一副谄媚邀宠的样子,为何这个人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像在看垃圾一般?(不是偶要说你,你现在就是垃圾!)

当然,江诀如果是这样就会轻易认输的人,那么他就不是江诀了。

他这个人从未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所谓无知者无谓,是以明知道前方会有无尽的艰难险阻,他依旧会一往无前地向前冲。

李然不接受没有关系,只要他江诀不放手不就行了。

江诀就是这么想的,也着实为自己的韧劲自得了一把。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心里就平衡了。

他笑着走上前去,一脸的如沐春风,是真的如沐春风。

那几个近侍都已经知情识趣地退出去了,江诀坐到床头,俯身下去,低声问道:“发这么大的脾气,是身上还疼吗?”

李然无声大笑,敢情对方还是越挫越勇的了?

“昨晚是朕太孟浪了,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别气了好吗?”

对方一脸深情款款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李然这个黑道大哥是真的被眼前这个没皮没脸的人给折服了。

原来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俗话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

江诀这种不要脸到这个份上的人,搁现代肯定也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其实李然并不知道,江诀这厮不要脸的程度还远远不止现在这样而已,后来等到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后悔已经晚矣。

“没错,你这人有权有势,确实有资本乱来。但我劝你一句,做人多少给自己积点德,免得到时候玩火自焚。”

江诀一脸不解的望过去,对于他刚才那番调情的话,对方不但没有反应,反而这么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了一堆大道理,就这一点来说,他还是觉得有些挫败的。

“小然,朕是真心喜欢你,千真万确。”

李然真想放声大笑,江诀的字典里如果有真心二字,那他李然把头剁下来给他当凳子坐。

“喜欢我?老子喜欢的是女人,你是吗?”

江诀一听,脸上一愕,怔得根本不知道说什么,眼底是一片风雨将至的晦暗,脸上笑容不再,偏偏又是一副无法发泄的样子。

“你显然还不明白,被朕看上是一件多荣幸的事!”

江诀强制地将李然拉近了,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说道,李然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一脸的嗤之以鼻。

二人正闹得僵了,正在这时,殿外有人来报,说柳昭仪来了。

江诀脸上一愣,继而露出了然的神色,李然睨他一眼,说道:“你还不去?”

江诀不点头也不摇头,深望他一眼:“小然,你就这么讨厌朕?”

李然一脸平静地起了身,江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得不到对方任何一点反应。他叹了口气,脸上换上一副正经的神色,说道:“她特地过来,应该是找你有事,朕在你这儿的事,她并不知情。”

他当然知道柳雯为何而来,但却拿不准对方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李然。

“找我做什么?我跟她很熟吗?”

“那就不要见了。”

他说这话,脸上明明是笑着,语气却全是冷意。

李然盯着他看了片刻,摇了摇头,心想这个男人绝情的程度,真让他这个同样身为男人的“折服”。

“为什么不见?这么个大美人!”

对方说要见,那就见吧,江诀再次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好,你想见谁便见谁。”

李然一听,撇了撇嘴,嗤了一声。

江诀惯常这样惺惺作态,他怎么还会上当?

更何况,聪明的人都知道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犯同样的错误。

既然明摆着不是对方的对手,那就只能走了。

至于吃了亏,这人活在世上,谁能不吃亏呢?

有了这样的盘算,李然的情绪就稳定下来了。

二人来到外殿,柳雯已经在殿中候着了,见到江诀的时候,一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脸上居然一愣,继而又恢复了那种淡然高雅的神色。

李然以为她是因为看到江诀在这儿觉得尴尬,也没有细想。

柳雯先是朝二人拜了拜,然后便悠然开口说道:“臣妾不知道陛下在此,多有叨扰,望陛下恕罪。”

江诀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柳雯见当今天子都让自己直说了,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遂笑着说道:“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说了。”

她这一说,李然心中倒有些懵了,怎么刚才这女人还在自称臣妾,现在却又自称“我”了?

真是有够乱的!

“陛下,我今日来,是想当着殿下的面,跟陛下讨一个承诺。”

柳雯淡淡开了口,语气也不是多郑重,但却莫名让人全身一震。

李然脸带疑惑地在他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越发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夫妻关系这么简单。

江诀眸底锋芒一闪,脸上依旧维持着温雅的笑容,语气却已经有些冷了:“柳雯,给不给承诺那是朕说了算。但你若以此来要挟朕,就别怪朕毁约了。”

这是什么状况?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搞得跟离婚分家产似的,还是一副讨价还价的架势。

“看来你们需要单独淡淡,我先回避一下。”

李然淡淡地瞥了柳雯一眼,江诀倒是没什么意见,未曾想那位柳昭仪却不干了。

“我待会要说的,与殿下有着密切关系,殿下听完再走也不迟。”

这么个冷艳艳的大美女眼带恳求地望过来,李然就有些于心不忍,孰料江诀却与她杠上了一般,说道:“你既然要的只是朕的承诺,那与他何干?小然,你先出去。”

柳雯见江诀反应不小,心中越发了然,瞥了眼江诀,笑着望向李然:“殿下可还记得邀月池的事?”

她这么一说,李然浑身一震,心想莫非那个对江逸下毒手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这么一想,望着柳雯的眼神中便多了分凌厉的刀光。

柳雯也不看他,径自悠悠说道:“近年来,我父皇受妖人所惑,疏于政事,引得民怨四起,所以灭国是迟早的事。我知道,陛下有逐鹿之心,亦有争雄的实力,攻下我留国其实并非难事。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父皇虽不济,但到底也有几个得力干将,若是存心要跟北烨来个鱼死网破,恐怕对陛下来说将会是不小的麻烦。更何况,陛下可别忘了,我留国西面还有一个西平呢!”

江诀眉眼一拧,脸上的笑意全不见了。

李然挑眉看他二人一眼,暗忖原来他二人是在谈论柳昭仪故国的归属问题,这么一想,心中就想嗤笑,做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也真够悲哀的。

柳雯这么一说,江诀冷冷开了口:“论起得力干将,莫非朕身边就没有了?你如今身在北烨,又能拿什么条件和朕交换?”

“条件自然是有的,否则今日我也不会特意跑这一趟。这第一呢,便是我留国的要塞地形图,妙在何处,陛下看了自然会明白的;这第二嘛,便是那几个要人安身之地,至于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则悉听陛下尊便;最后这个条件,想来陛下应该会更敢兴趣。”

柳昭仪说到这儿便停下了,故意卖了个关子。江诀呷了口茶,淡淡问道:“哦?你倒真是敢说。究竟是什么东西,何以朕一定会感兴趣?”

柳昭仪笑着往李然那边瞥了眼,说道:“留国‘罗兰’的名号,陛下应该不是第一回听说了吧?您若能给我一个承诺,他日我必将‘罗兰’的配方交予陛下。陛下以为,我的这第三个条件如何?”

江诀眼中冷意更甚,“罗兰”的名号,他哪里没有听过,更何况还是害江逸差点没命的罪魁祸首。

“陛下,那个人既然有办法弄到我留国的‘罗兰’,可见手段之利害,绝非普通角色这么简单。况且,既然她能用一次,便能用第二次第三次。而这第二次第三次,可就不能保证是下在谁身上了。您以为呢,陛下?”

“你要知道,朕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了。”

江诀眼神凌厉如刀,柳雯被他那么一看,脸上一愣,说道:“陛下,莫非您觉得我这三个条件还不够分量吗?”

江诀听了,怒极反笑,说道:“你的这三个条件,自然是够分量的。只不过你还没说,到底要朕给什么承诺?”

柳雯见对方神色变化之快,完全不在自己意料之内,脸色一僵。她知道江诀这人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他笑着的时候,未必就是真笑着,他生气的时候,也未必就是真生气。

就像现在,他明明是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却越发让她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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