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记得很清楚。

她第一次在许仙家里看见瓶妖时，许仙说他小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瓶妖救了他的命。

后来瓶妖就一直跟着他，而他也把瓶妖当成亲妹妹。

但现在，怀安说的和许仙完全不一样。

“我撒谎了。”

许仙看着白素贞，直言道：“当初我以为你对我有其它企图，所以没有说实话。”

“这一点我能理解，不过这不是重点。”白素贞接着道：“是不是你救了瓶妖？你为何不告诉怀安？”

“是我救了她，不过那时我不知道她跟怀安有仇……唉！说来话长。”许仙面露无奈之色。

“我有时间，你慢慢说。”白素贞道。

许仙沉吟片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白素贞显然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她听完许仙的话，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如果证实瓶妖真是杀死南宫师姐的凶手，你会怎么做？”

“换成你，你怎么做？”许仙看着白素贞的眼睛，反问道：“如果是小青的前世杀了南宫师姐呢？”

白素贞微怔，片刻后摇头道：“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你问我的，也是假设性问题。”

许仙接着道：“其实这些日子你在我姐姐家，有没有察觉到瓶妖的修炼的速度……”

“有，她修炼的速度太快了，我修炼千年，从没有见过妖精有她的速度那么快。”

白素贞猜测道：“她或许大有来头。”

“对，她资质很高，不过这恰恰说明，她的前世，杀死南宫师姐的几率不大。”许仙回答道。

“什么意思？”白素贞没听懂。

“当初我封她姓名之时，她顿悟了十五息。”许仙解释道：“顿悟十三息，便是有成为金仙的可能。”

白素贞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瓶妖以后有成为准圣，甚至圣人的潜力？”

“理论上是这样。”许仙点点头，又道：“而且资质这种东西，只会随着人的转世，变得越来越差，最多也就是与前世一样。”

“我明白，师父说过，若转世可以令资质变好，那洪荒时代的仙人们，只要不停转世，就可以拥有圣人资质了。”白素贞道。

“那问题就来了，前世杀死南宫师姐之人，没有准圣以上的资质。”许仙不解道：“转世后，资质怎么可能会变得更好呢？”

“究竟是谁杀了南宫师姐？”白素贞问道。

“董璇。”

许仙说出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随后解释道：

“她是炼魂宗大长老，元仙境，当年南宫师姐只是归道九阶巅峰，虽然南宫师姐法宝很多，又有飘渺仙宗派来的三位归道境高手相助，但境界的差距始终没办法弥补，最终还是败了。”

“董璇，董璇……”白素贞将这个名字默念两遍，牢牢记在心中：“她的下场如何？”

“被陆哥杀了。”许仙回答道。

“她是什么资质？”白素贞又问。

“甲下。”许仙接着道：“她的资质其实不算特别高，当年她渡成仙天劫时也非常勉强，不过说到底，她还是成功了。”

“甲下资质，成仙几乎就已经是极限了，若是陨落转世，不可能拥有准圣以上的资质。”白素贞道。

“没错，所以我才觉得瓶妖应该不是董璇转世。”许仙道。

“但怀安对瓶妖那种强烈的恨意又怎么说？而且不止怀安，瓶妖也不敢见怀安，这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白素贞接着道：“即便瓶妖不是董璇转世，但她也和当年合欢宗大劫，脱不了关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

许仙轻叹一声，道：“素贞，这么说，可能对南宫师姐不公平，不过瓶妖真的不坏，当初她险些死在怀安手里，后来修炼有成，却从未想过报复。”

“你准备怎么做？什么时候告诉怀安？”白素贞问道。

“先等一段日子。”许仙接着道：“我要先确定，瓶妖前世，到底是什么身份。”

白素贞正要说话，忽然看向门口，挥手撤掉隔音罩：“怀安回来了。”

十息后，脚步声传来，怀安走进来道：“派了两人前去，时刻盯着金山寺的动向。”

“嗯。”许仙点点头。

怀安想了想，道：“不知道法海会怎么处置，金山寺那么多和尚，他就算想藏，也藏不住吧？”

许仙没说话，还在思考瓶妖之事，怀安又道：“快午时了，我们去吃饭吧？”

“不去了。”许仙接着道：“我先回家准备一下，看怎么才能让蛋蛋无意间碰到飞哥，免得飞哥忽然上门，措手不及。”

“好吧。”怀安看向白素贞：“白姐姐，你陪许师弟一起吧，今天分舵第一天开门，我还是留在这里好一点，晚上我再去找你们。”

“好。”白素贞点头。

………………

“我想见见瓶妖。”

回去的路上，白素贞对许仙说道。

“好。”许仙点点头，随后两人一起来到了李府。

许娇容正在做饭，蛋蛋又不知道跑到哪去玩了，两人和许娇容法了个招呼，随后进入了许仙的房间。

“瓶儿？”许仙拿起羊脂玉净瓶，轻轻唤了一声。

嗡嗡嗡……

红芒微闪，瓶妖出现在许仙前方三尺处。

她一脸丧气之色，显然心情十分不好。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许仙后，没有露出笑容。

“许大哥，白姐姐。”

瓶妖看见两人后，先打个招呼，随后有些忐忑的问许仙：“她怎么说？”

“我没有说。”许仙将怀安的反应告诉瓶妖后，又补充道：“怀安当时很激动，所以我没有告诉她。”

瓶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看向许仙，一脸无助道：“许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怕她。”

许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摸摸瓶妖的脑袋，以示安慰。

“许相公，我想和她单独聊几句。”白素贞开口道。

许仙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白姐姐，该说的，我都告诉许大哥了。”瓶妖有些紧张的看着白素贞。

“别装了。”

白素贞右手一探，直取瓶妖咽喉，厉声道：“董璇，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