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朝她指道：“年纪小一点的那个是澄姐儿，旁边那个是严哥儿，都是我与国公爷的孩子。”

柳氏打趣她：“嫂嫂与阿兄夫妻感情好，连孩子都是儿女成双。”

左氏被她打趣也不羞，还说：“你不也是？光是看着宁宁我都喜欢，这才几岁就长得这样出众，长大了那还了得？”

柳氏皱着眉，悄悄对左氏说道：“也不瞒嫂嫂了，宁宁这……如今四境还算安定，可万一……我总怕以后招来祸事。”、

姜可渝站在一盘听着，却不明白柳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四境安定？

万一？

难不成大同边境还有可能起战事？

左氏这才明白她上回说只想让姜可渝嫁个稍低的门户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还是安慰她：“你也别太操心，京都长相出众的也不少，就算以后……也不一定轮得到宁宁。”

柳老太太没听见她们的担心，倒是看着院中说笑的几位少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这隔壁的世子最近怎么总往咱们府上跑？”

“听说谦世子与严哥儿都是宫里的伴读，兴许成了好友呢！”

“要说与严哥儿是好友，怎么媛姐儿和澄姐儿也在？”

柳汝媛已经十三，而柳汝澄也有九岁了。这个年纪，应该要注意彼此的距离。

身边的是安国府三房的于氏，见柳老太太说这话也没有不高兴的表情，开玩笑说道：“算算年纪，谦世子与澄姐儿倒是差不了多少呢！”

“你别说，站在一起也挺登对。”

姜可渝听在耳里，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但看了一会，就扭身站在了柳氏身后。

柳氏同左氏说话，姜可渝这么一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只当她是站的烦了，于是弯腰安慰她道：“宁宁不想在这，就跟哥哥一起去找那边的谦世子他们吧？”

沈谦总是将姜可渝送到书院门口，等柳氏将她接走才上自家马车离开。

柳氏看在眼里，觉得女儿与沈谦的关系说不定还挺好，于是便这么提议。

没想到姜可渝听到沈谦的名字后直接摇头，一眼也不往沈谦那个方向看。

这下别说柳氏，连姜可钦都觉得莫名。

他在书院常看到妹妹与沈谦走在一块，还以为他们关系不错，没想到现在光是提到沈谦，妹妹的反应就这么大。

满心里都是妹妹的姜可钦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沈谦惹姜可渝不开心了。

所有让姜可渝不开心的人都有错。

于是姜可钦就想过去给沈谦一个教训。

出师未捷，衣角就已经被姜可渝拽在手心里了。

“哥哥去哪？”姜可渝低着头，小声问他。

在姜可钦心目中，妹妹一直都是笑着的，连皱一下眉他都觉得不应该，现在居然不仅不笑，还低着头，语气里尽是委屈。

姜可钦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蹲在姜可渝身边，摸摸发髻：“哪都不去，哥哥在这陪着宁宁。”

姜可渝在柳氏身后的这些动作并没有惊动柳老太太，她听了于氏的话，点点头。

想京都这种高门大户，姑娘从十岁就开始相看合适的人家也是有的，况且沈谦身为勋国府的世子，就住在隔壁，少年成名，长相出众，为人谦逊有礼，实在是极好的人选。

另一边的田氏急了。

她有一女名叫柳汝乔，今年刚十岁。

田氏心中最满意的未来女婿那自然是就住在隔壁的沈谦，怎么能让柳汝澄插一脚抢了去？

于是田氏便道：“老夫人真是说笑了，澄姐儿如今才九岁，就算相看人家也还早呢！想来大嫂也想多留澄姐儿几年呢。”

说罢田氏看向左氏，朝她笑道：“姐姐说是不是？”

左氏也不是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柳汝澄还小，这种事过三五年再考虑也不迟，于是便点了点头。

田氏这才松了口气，朝她心中未来的贵婿沈谦看去。

沈谦早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一群人，只是柳汝严拖着问他书院的功课，柳汝媛和柳汝澄两姐妹好奇也站在一旁听，便只能三言两语说完朝人群走过去。

沈谦看到了柳氏，柳氏朝他点头。

沈谦眼神一动，却并没有看到姜可渝的身影，只看到了姜可钦。

可随即，沈谦就在姜可钦身后看到了一片衣角，于是便明白了。

柳汝严姐弟几个也走了过来，对前来的柳氏问好。

左氏看到他们几个，便道：“既然孩子们都在，就让他们自己凑在一起，咱们也好进去说些别的事。”

长辈们都离开了，姜可渝便从众人身后显了出来。

柳汝严惊讶道：“宁宁也来了？方才怎么没见你？”

姜可渝扯了下嘴角：“我在哥哥身后，严表哥看不见正常。”

柳汝严没看出她说这话的勉强，笑着认同：“宁宁身材娇小，躲在钦表哥身后确实完全看不出。”

身高是姜可渝的命脉，平时被人说身高她都要记上半天，更不要说现在直接被柳汝严揭开说身材娇小。

姜可渝笑了下，不再说话。

柳汝严是察觉不出气氛不对的，还要拉上姜可钦：“表哥进书院多年，一定对我方才与谦世子说的话题有别的想法，不如我们去我的书房，我们再细细谈论?”

姜可钦对政事并不感兴趣，加之姜可渝现在心情明显不好，便婉拒了。

沈谦一门心思都在姜可渝身上，自然也是拒绝了。

柳汝严被两人都拒绝，也不生气。

柳汝媛在书院不常见姜可渝，便拉着她与柳汝澄离开了。

沈谦眼睁睁看着人离开，连个把人留下的机会都没有。

安国府毕竟不是自己地盘，不能光明正大的把人拦下。

沈谦原地思索了一阵，在柳汝严第二次邀请他去书房论政时，抬了头。

姜可钦已经被“策反”，他没别的事，妹妹被带走，与其干站着，跟柳汝严一同论政还能提高下次策论的成绩，何乐而不为。

“我就不去了，长辛在外面候着，怕是祖母寻我有事。”沈谦朝柳汝严和姜可钦行了一礼，两人也回了一礼。

沈谦从安国府大门出来，问长辛：“祖母今日可好？”

长辛回忆了下说道：“今日老夫人出了趟门，回来后被三姑娘气到了，连午饭都没用。”

沈谦了然：“沈令珺不懂事惹了祖母不高兴是她自己蠢笨，我便去劝祖母宽心。”

沈谦回到勋国府后，径直去了沈老太太的院子。

沈老太太正为沈令珺头疼，丫鬟通报说沈谦来了，便招手让他进来。

“祖母。”

沈老太太皱着眉，让他起身。

“你不是去隔壁安国府了吗？怎么这时候回来。”

沈老太太人在勋国府，对外面的事也心里有数。

今日安国府出嫁的女儿柳氏带着一双儿女回门，沈谦一大早就借口寻柳汝严去了安国府。

看看时辰，现在人应该刚到不久，怎么他就回来了？

其实说起这事，沈老太太心里是发愁的。

自己这个嫡孙从七岁起就在书房挂满了一位女子的画像，日看夜看，像是被勾了魂似的。

沈老太太担心，着人请了茗台山的道士来驱魔，可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后来她让人探了沈谦的口风，想套出话来。

让沈老太太放心的是，沈谦并没有对画中女子产生多余的心思，只是纯粹欣赏。

沈老太太这才安心。

沈谦自幼乖巧，即便生母早逝，幼时还有些不好的经历，可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性子。

不仅不孤僻，反而彬彬有礼，待谁都是温和知进退的样子。

沈老太太自诩了解孙子，觉得他不会因为一张画就乱了分寸，一直都非常相信他。

可直到姜可渝的出现。

沈谦与沈令悦说画中的女子出现了，沈老太太便从沈令悦嘴里也听说了。

不过后来怎么看两人的相处，都无法从中看出别的不妥之处。

尽管两人现在看起来像是兄妹，可毕竟在书院已经朝夕相处了，将来未必不会变成别的……

其实这姜家四姑娘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年纪小，但聪明伶俐。虽然伴读是她给求的，但皇后亲生女儿只有陆晚一个，定然不会随便就让一个黄毛丫头当伴读。

况且她的身后，可是入京仅半年就从光禄寺少卿到翰林院学士，再到如今都察院给事的姜慎。

短短半年，连升**。

可见圣心。

还有个同为国公的外祖家。

若是能傍上这么个岳家，沈谦未来征途一片光明。

沈老太太在心中这么一思索，顿时觉得姜可渝成了香饽饽，之前因一张画像就让沈谦数月心不在焉的怨怼也瞬间消失不见。

“我听说姜夫人带着宁宁也去了？你可见着人了？”

沈谦默默良久，然后开口时有些落寞：“宁宁或许是生了我的气，不想见我。”

沈老太太宽慰他：“小孩子气性大，你比宁宁年纪长，理应让着她点。”

沈老太太说完就见沈谦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着急。

这孩子平时主意多的很，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而没招了？

想了想，沈老太太也觉得合理。

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对感情之事还没谱也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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