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汝严向他们两个引荐。

“四妹妹，谦世子，这位是我长姐，柳家的大姑娘柳汝媛。阿姐，谦世子你知晓，这位是姑母家的四姑娘姜可渝，是咱们的表妹。”

姜可渝与沈谦朝柳汝媛行了个见面礼。

柳汝媛听到“表妹”，朝姜可渝看了一眼，道：“果然是和姑母像极了。”

柳汝媛与沈谦虽都在京都，但两人一个是闺中女子，一个是国公世子，是吃席都坐不到一个院子里的，只互相听过名字，并未见过。

互相颔首表示见过后，柳汝媛问道：“你们接下来要去哪？”

柳汝严今天刚遇上姜可渝，本想带她逛过灯会后再将她送回家的，肯定是姜可渝去哪他便去哪。

沈谦自然不用说。

他今日出门就是为了姜可渝，肯定是一步不会跟丢的。

于是两人都看向姜可渝。

姜可渝左看看，右看看，拍案道：“我对那薛三姑娘挺感兴趣的，不如我们跟着她去吧。”

柳汝媛对姜可渝因姑母柳氏刚生出的好感顿时冷了下去，对着柳汝严道：“跟我回家。”

先不说柳汝严，姜可渝也有些懵。

直到柳汝严莫名地被柳汝媛拉走后，姜可渝还迷茫地问沈谦：“我方才是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柳汝严被拽走，现下就剩他们两人，沈谦正高兴，听姜可渝这么问，便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道：“京都有两个出了名的才女，一个是薛三，另一个便是柳家大姑娘。听说去年宫中选伴读，两人都去了，不过名额只有一个，结果你应该也知道了，柳大姑娘没能被选上，兴许是对薛三姑娘心有怨怼。”

原来还有这么个前因后果。

姜可渝觉得有些冤枉。

她因为心中对薛云岚生了一丝特别的触动，所以才想跟着薛云岚，可没想到无声无息间竟得罪了最不好惹的人。

她不出声，沈谦也不把手收回，享受般的抚着姜可渝头顶细软的发丝，直到姜可渝恍然将他的手挥开。

姜可渝觉得他这动作也太得心应手了，自己竟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有些习惯，莫名地就在心中生出了一团怒火，将他的手拿开。

“你说话便说话，别动手动脚的，都把我的发髻弄乱了！”姜可渝皱着眉头整理自己的发髻。

记忆闪回，置身于上元灯会的两人仿佛是在室内，姜可渝揽镜自照，一边补口脂，一边埋怨他道：“都说了要去见祖母，已经迟了许久了，还要我花时间补妆。”

“沈谦，沈谦？你是傻了吗！”

沈谦回神，眼前不是十多岁已嫁他成为沈家妇的姜可渝，而是又活了一世，年仅六岁，不晓前尘的姜可渝。

“抱歉，是我失神了。”沈谦歉意笑着。

姜可渝很是敏锐：“你是不是想到了记忆里的我？”

沈谦默然。

姜可渝笃定道：“看你这幅样子，定然是做了许多对不起我的事。”

沈谦愣了下，然后笑道：“若真是我对不起你，你待如何？”

姜可渝没想到他这就承认了，理所当然道：“自然是离你越远越好，能没有交集便没有交集的好，最好是与记忆中截然相反，最后不嫁给你！”

姜可渝转身要离开，没成想沈谦快步上前拦在她身前问道：“不嫁给我，那你要嫁给谁？柳汝严吗？”

姜可渝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我愿嫁谁便嫁谁，总之与你无关。”

说罢姜可渝趁沈谦怔愣片刻，飞快地从他没注意的角落离开，还在心中窃喜小孩子身板果真不错。

还没等这份喜悦扩散开来，小手被人拉住。

沈谦眼眶通红，声音喑哑：“宁宁……”

姜可渝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犯了错的人，就当真没有赎罪的机会了吗？”

姜可渝低头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纤细修长，以及因用力而若隐若现的筋络。

可她并不感觉到疼。

是他没将力道用在自己身上吗？

姜可渝不知道。

甘嬷嬷总说她心软，朝夕和韶华从去年就进了她的院子服侍，这一年来不知犯了多少错，可每当受罚时，都是她暗中让人只做做场面，不会真的让板子打在她们二人身上。

姜可渝并不觉得这算心软。

朝夕和韶华进了她的院子，便是她的人了。有错是要罚，可一棍子将人打死便是不对的。战场上还讲戴罪立功呢，哪能一有过错便没了弥补的机会呢？

于是姜可渝把手腕收回来。

沈谦静默地等着宣判，眼睁睁看着她将手腕从自己手中抽出，可又怕伤着她不敢太用力，只能随着她的力道松了手。

沈谦看着自己的手心，感受手心里残留的温度。他不敢看她，喉咙处堵的厉害。

一朵乌云随风飘过，将圆月遮住，成了残血，星子也没了影。

随后他听见她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沈谦猛的抬头，街市的嘈杂迅速从耳边褪去，只剩这几个字。

如同饶恕一般的几个字……

沈谦把姜可渝送回家，本想进去给姜慎和柳氏也问候一声。可姜可渝非堵着门不让他进。

“明明是七公主将我带走的，你送回来算怎么回事。你不进去我还有法子解释，你要进去了让我怎么说？”

于是沈谦便说来日再上门拜访。

姜可渝刚进门便被柳氏叫去。

走进去时只见姜慎与柳氏双双坐在上位，仿佛是有话要问。

姜可渝心中打鼓，以为事情败露，又要挨训了，心中不免有些埋怨沈谦。

姜慎与柳氏互相看了一眼，柳氏说道：“宁宁出门可是遇上了勋国公世子？”

果然与沈谦有关。

狡辩无处可逃，于是姜可渝承认道：“公主带我出去后便离开了，是谦世子将我送回来的。”

姜慎与柳氏一听，愁上心头。

姜可渝察觉事情有疑，问道：“爹爹和娘亲有话直说，可是与谦世子有关？”

柳氏点头道：“你出门不久，有人便邀我们全家过两日到勋国公府赴宴，说是沈老太太大寿。”

柳氏没说的是，送帖子的人还说了，家中主事的人特意交代了，别人去不去都成，姜四姑娘一定要去。

柳氏一直纳闷，按理说，这勋国公府与她柳家还说的上有些关系，但和姜家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这求恩典入宫伴读的有她的宁宁，给老太太过寿格外看中的也是她的宁宁。

为的是什么？

近的不说，就说一年前的上元节，据说也是勋国公世子出手相助，才将一群孩子安全救下。

“宁宁可是与谦世子认识？”姜慎试探问道。

姜可渝想都不想就摇头：“爹爹说得哪里话，若不是今日公主有事先离开，将我托付给谦世子，我也不会认识他。”

柳氏疑惑，沈老太太明明说，谦世子也被人贩子拐了去，是因为宁宁才被救出。

可姜慎却说，若不是勋国公世子，便没有完全把握将人质救出……

想来是谦世子被抓，手下的人着急才与姜慎合作，把所有人都救了出来。

柳氏这么一想才算是把自己给想通了。

“既是如此，那有件事也要同你说一下。去年上元节，谦世子也在那群孩子当中，因你得救。于是沈老太太进宫替你求了个恩典，等过了年，你便要进宫做七公主的伴读了。”

当时柳氏得了懿旨，因皇后说等陆晚到了进书院的年纪再公开，柳氏便一直藏着谁也没说。

如今年也过了，等到了四月份陆晚生辰过后，姜可渝便要跟着进宫了。

而姜可渝一想到今后要跟着那个最会坑人的七公主一同念书，就心有戚戚。

只是皇后懿旨都下了，也没有能让她拒绝的余地。

况且除此之外，进宫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于是姜可渝便道知道了。

待姜可渝回到自己院子之后，当晚果然就梦见了薛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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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宁宁赐婚成亲，再是岚姐姐定亲，过一两年你们两个都嫁出去了，就没人来宫里看我了。”陆晚托腮，噘着嘴不满的看向她们两个。

薛云岚微微皱眉，轻声劝她：“不管去了哪，总归都还在京都，今后想见面也没有那么难。”

姜可渝不像薛云岚那样惯着她，手指点上陆晚的额头，稍稍用力将她往后点了一下：“你就是作的，前些日子拉我下水作了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还不够，今日又要作岚姐姐。”

陆晚连忙收回脸上的悲秋伤月，嬉笑着去闹她：“你还说我？我看你是成亲之后满心里都只有谦世子，把我们两个都忘了！”

姜可渝被戳穿了心事，双颊飞上几片红霞，慌忙去捂陆晚的嘴：“你可真是烦人，别说我了成不成！”

姜可渝和陆晚闹了起来，一旁的薛云岚边品茶，边坐着看她们两个笑。

场景转换，是姜可渝不曾见过的院子。内里极大，一步一景，庭院里富丽堂皇，假山重峦叠嶂，十分逼真，有风吹过，风声如水潺潺，满目都是如诗如画的古韵。

姜可渝旁观着，突然见到薛云岚经过，景象便随着薛云岚走动变换，直到她停下才停止变换。

原来这里正是薛家。

姜可渝大惊。

【作者题外话】：宁宁视角看到的只有柿子娶她之前嫌弃她，所以窝火。现在被追着跑，早就没火了。但相信我，没那么简单！(*^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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