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应该相信你吗，还应该相信多少？”

这对曾经让不少人羡慕过的情侣，大概也没有什么人会想到他们某天见面之后说起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在叶扬若被禁止探访大概有一个多月之后，这样的禁止被提前结束了，本来不应该这样的，尤其是，就像是有人在可以操纵的一样就算是多次辟谣依旧有叶扬若是无辜这样的言论存在，但是，也是因为这样的言论的存在，所以，不得不把叶扬若的案件重新摆上台面上来。在言论的轰击下，叶扬若的案件，终于是要重新审查了，不过，这一天，祁锐宁来到监狱里边探访叶扬若，在解除那个所谓的“禁止”之后的第三天。

“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信任，不是吗？”

叶扬若一脸的冷淡，跟原来和祁锐宁最后一次见面时的那样一种反应完全不同。彼时，他们两个就像是还能够蒙着一层纱那样去跟对方说一些在他们两人人看来都不足够撼动他们两个的感情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就像是撕开那样一层残破的纱布之后看到了彼此最丑陋的灵魂，而现在，大概，什么也都不需要有任何的隐瞒。

“你早就知道了，就像是我知道的一样，是吗？”

“我早就知道了，从你第一次过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应当是我对不住你的，因为，起码，在两奶奶的时间以来，我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在这里，就为了弥补我对你的那么一点亏欠，我总觉得我并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是这样的吗？可是，据我知道的，打从六年以前，你就已经是在故意接近我了，我实在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你甘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曾经，那么爱你。”

“唉？什么是爱？从我出生以来，这样的一件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极其奢侈的东西，我买得来很多的东西，就是买不来一个能够纯粹的爱我的人，就连，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在我的记忆被自己的意识完全控制了之后，我甚至，都说不出来他们具体的面容，爱对我来说是什么，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我，从来就只是交易一样的存在……”

叶扬若看着一点也不感到悲伤，甚至，连本应该听到这样的话对她表示出鄙夷或是同情的人都没有一点的情感上的波澜变幻，这就是一个已经是麻木了很久的人，可是，也是因为她这样像是麻木到了极点的人，反而会叫人对她有一种不甘心在。

“要说是玩弄人的情感，我的确是不如你的，好高明，高明到，我甚至都没有发现……”祁锐宁还是那样有温润公子的模样，就算是对着叶扬若有多么的不甘愿，可是，还是没有太过严厉，“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否定过我喜欢你。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叶扬若，我们本来可以很好的，可以好一辈子那么长的，虽然在认识你之前我从不相信有一辈子这样的鬼话。叶扬若，是你，毁了我们两个！你糟蹋了我对你所有的真情！如果说从开始你就是想着对我用什么坏心思的话，恐怕，你错了！但是，你已经是激怒到我了，有些底线，虽然原先不曾存在过，但是，因为你做了那些不应该的事情，所以，你触碰到了我忍耐的限度了！”

“然后呢？你准备做什么？”叶扬若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确切地说，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没有的模样，还是那副冰冷的死样子，“我猜猜，你是聪明时候知道我接触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单纯的……”

等不及叶扬若她那样看似很高明的推测，祁锐宁索性告诉她：“是因为我们家想要收购你们家的公司，所以，你就甘愿用到这样卑劣的手段的！”

是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只要说起叶扬若应该是有目的地接触祁锐宁的时候，人们总会这样想早在六年以前，在祁锐宁他们家的公司就有想要并下叶扬若他们家的公司，虽说这样叶扬若他们家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是，对于叶扬若一家人来说，宁可在飘零中守住家业也不愿意在其他“外来”大股东的指控下让这个家族企业走向繁荣，也就是说，是衰是荣都是他们家的事情，尽管这样的想法略显庸腐，可是，这就是他们坚守的，况且，那个时候叶扬若他们家的公司还算是依旧保持在上升的正轨当中，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大的公司去掺和，甚至是没有必要的，总会有那些看着不怎么入流的偏偏能够靠着古法管理独树一帜，或许，叶扬若他们家就是这样的。

当然，祁锐宁他们要收购叶扬若家的公司从来就没有公开过，也只有他们家内部讨论过，可就是这样的一个隐秘的计划在还没有一单公开的痕迹的时候就让祁锐宁遇到了叶扬若，并且在两个人见面还不到五次的时候就听到了叶扬若他们家这样看似不可理喻的想法，所以，这样的想法也就是很自然地被否掉了。

然而，现在，想来，如果非要说叶扬若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去接触祁锐宁的话，那也就只有这样一个看似很没有可能的理由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也只能够是这样的了，毕竟，总不能够叫人联想到叶扬若在多年前一切都相安无事的时候就想到杀人并且找祁锐宁来顶罪这样长远又荒唐的计划吧。

“谁告诉你的？我想，是不是那个在你进到小区之前就跟你说话的那个人？”

“你又是这么知道那个人的？”

“那个人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触你的，你信了。”

“我从来就没有有告诉过你有那个人的存在，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下一步就是这样让我永远都出不来。”

“所以，那个人也是你安排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来这里不过就是带着消遣的意思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是有多可怕……”

……

他们两个，其中一个人说的话就是紧紧跟在另外一个人说出话之后的，每一句话的衔接几乎没有多余的停留，一个人的话很快就被对方的话给淹掉了，然后又说出了自己的下一句话出来，尤其是他们两个是在交谈不如说是在辩论，哪怕稍微迟疑一点就会被对方给完全在气势上压下去然后再无法反驳的时间了一样。

可是，他们两个，又像是根本就不打算相信另外一个说的话那样，根本就不愿意稍微选择颓然，似乎，在背叛这样的问题上只有其中一个表现出相应的像是退步一样的“谦让”，另外一个也总能够表现得稍显温和，可一旦某一个表现出强势了为了在气势上压制住对方好叫自己在潜意识当中深信不疑自己就是那个没有错的人干脆两个都会像是失去了所有的修养一样的想要让对方了解到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为自己没有过错的事情解释这样看起来像是很强硬的逻辑。

大概是那样像是争吵一样的交流都让两个人很明显地感觉到失去了惯有的礼仪，干脆，都冷静了下来，大概有两三秒的时间。

“我们都冷静下……”祁锐宁大概是冷静了才说出了这样看起来很冷静的话，“你是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再进去看到你之前还见到一个人的？”

“他没有告诉你吗？”叶扬若看着祁锐宁，表情上无一点微动，很冷静。

“你是想要告诉我，那个人也是你的伙伴吗？”

“不是。”

叶扬若回答得很冷，就像是确实跟她没有一点关系的。

“可是，我知道的，却不是这样的……在见到你以前，那个人就堵在小区的门口，告诉我，你会要我杀一个人……”祁锐宁说得很慢，几乎每一个字都是咬得很清晰之后再说出来的，谨慎到像是在说出下一个字后就能够从叶扬若的脸上看出来一点不同似的，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叶扬若的脸上挪开过，“而且，你确实，是要我杀人了……”

叶扬若并没有在意祁锐宁的凝视，自然是一副冷冰冰不变的模样：“我记得那个时候，方循在催眠你的时候说的是，你即将见到一个对感情不忠贞的人，她玩弄其他人的情感，你应该适当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她她是不对的……哪一个字说到杀人了？”

叶扬若，那样一张脸，就像是那是方循对着自己催眠时的样子，那样的一个情景就像是重现再现了一样出现在了祁锐宁的脑海当中仿佛就在昨日。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吗？”

祁锐宁看着那个本来就打算过来摊牌的人，是在想不出来究竟该用怎样坏的话才能够把所有的怨气都对着这样一个人骂出来，他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现在看来，真的，就是这样的，他，完全就不是叶扬若的对手，他输了……

所以，叶扬若还说出了祁锐宁的名字，就是说，叶扬若从一开始就是知道方循这个人已经跟自己联系了或是自己认识方循这件事叶扬若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敢这样毫无隐瞒。所以，方循在叶扬若入狱之后跟自己的一切交流在自己看着还是那么神秘的事情的时候其实在叶扬若那里根本就已经透明的了。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笨蛋！他落入了方循和叶扬若的计谋当中了……

那么，那个跟自己联系的人，那个好心提醒自己阜新没有那么简单，好心地告诉自己叶扬若有杀人这样的计划的那个人呢？就是叶扬若安排的吗？如果不是那个人的“好心提醒”让自己先入为主，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要杀人，扎样看来，那个人才是整个计划，整个杀人的计划当中最重要的那一个，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或许，自己根本就不会变成杀人犯……叶扬若，你好深的计谋……

祁锐宁的心，早已经在设想到叶扬若这样缜密的计划当中，彻底破溃了……

“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安排的……”叶扬若看着祁锐宁那样一副像是丢了魂一样的模样，依旧冷淡，“我是在楼上看到，你跟那个人在小区门口交流的，我不知道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起码，在刚看到的时候，我没有多想……但是，在你入屋之后，在你杀了人之后，我一直都在想，究竟，是哪里出来问题，是催眠，还是说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在干扰。后来，我想到的，大概就只有两个原因：方循的催眠无效，还有，那个人在蛊惑你。我仔细地回忆，你跟那个人交流的时候，你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距离隔得虽然远，但我依旧能够看到你的步伐从跟那个人别过后就已经变得有点不同了，而且，你在见到我之后，我能够感觉到你的呼吸，可能受到了一些干扰。但是，就算是那个人会给你什么提示，在方循的催眠作用下依旧没有作用，在催眠状态，你应该是完全忘记掉那些东西的，我很相信方循的催眠术。可是，你杀人了……那我只能够想到，方循没有尽力去催眠，尽管他跟我说你在进到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受到干扰了，如果方循真的有认真在催眠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叶扬若的推论，就好像是完全掌握到了整个事件的始末一样才能够说出来的，几乎，祁锐宁知道的那些，几乎都被说出来了，他实在想不出来，像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究竟藏着多少自己不知道的堪称惊悚的惊喜，他很庆幸自己曾经拥有，不，是曾经那样近的靠近过这样一个人，但是，又很快因为这个女人的不可知感到不安，就像是陷入冰渊一般……

祁锐宁，眼里就像是储着一点星光般微小的水珠，眼睛瞪出了血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叶扬若轻笑一声：“在那天你把尸体搬走之后，但是，却是在这里，我入狱之后得到的证实。”

“所以，你不知道那个人……”

“我知道，就是因为他的干扰所以才会有了那样不可逆转的事情的发生，所以，我让他做了那个‘舵手’……”

祁锐宁一怔：“你早就认识他，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祁锐宁后退了半步，他已经完全不能够认识眼前这一个魔鬼一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