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对我就放一百个心吧。”

凉笑的很淡，虽然很美却让严晨心痛不已，想抱抱她却没有勇气。

严晨忽然觉得自己最后悔的事，莫过于今天这一问。分明不问的话，就能这么迷迷糊糊地，仰仗着她一路青平。

而且自己如今知道了，忽然觉得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同情？冷漠？崇敬？

似乎都不对。

近乎的凝固的空气中，严晨觉得自己承担不起那么沉重的真相。然而，既然已经对她深情至此，这自然也是自己的责任。

良久，他将手伸到凉的脑袋上，轻轻地摩挲着，温柔道：“下次，早些跟我说。”。

凉显然是没想到严晨竟然做出如此反应。水雾蒙上眼眶，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欣喜释然间，只得重重点头，羞涩地往外跑了。

“唉……”

掌心中还残留着她那微凉的体温，发间一缕清香留存。让人恍然。

“凉对你是真心的。”

钟夜冥咬着牙，眸中的嫉妒与不甘渐渐化为真诚，道：“我希望你能待她好。”。

“这是自然。”严晨无奈笑笑，故作轻松说：“这么一个天上之物，我自然要捧在心尖上。”。

“呵，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我跟了凉十年，她从来没有对我抱以任何信任。”

“怎么会？”看到钟夜冥怅然若失的表情，严晨安慰说：“她分明对你很信任。”。

“那仅仅是表面。她的内心，封的死死的，固若金汤。对她而言，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拿过两个饭碗，钟夜冥舀了碗兔肉递给严晨说：“吃吧。凉处理过的兔肉，味道肯定不错。”。

“不喊她进来吗？”

“不用。在外历练，凉从来都是守夜的。否则她不放心。”

说着钟夜冥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尝过后露出喜悦道：“果然，凉的手艺一直那么好。”

“可是她今早只吃了半张炊饼，又没有别的粮食。”严晨不由得担心。

这守夜可是费神费力的活，万一遇到别的弟子或者灵兽，没有体力是万万不行的。

“这你就放心好了。”

钟夜冥将包裹中的一些木头垃圾震为木屑，丢进篝火中，盯着火苗缓缓说道：“有些话凉不肯说。我替她说就好。其实她身为纯灵之体，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只是胃部会有些难受。

事实上，对她而言不吃东西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祭祀的缘故，凡尘杂念沾染在物品上，落了肚，都会引起她体内灵气排斥。”。

“所以她吃东西的时候才显得恶心至极？还吐了出来？”想到之前凉的种种举动，严晨并不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

只是万万没想到凉竟然藏得那么深。

“但是，她很喜欢吃我做的啊！”严晨急忙道，“而且她吃着没有难耐的表情，也不吐。吃的很开心。”。

“这是什么原因你还不知道吗？”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晨，钟夜冥严厉几分道：“因为她喜欢你啊。而且，那夜你在茫山中了情花虫之毒，她宁可忍着体内灵气全数反噬的痛苦，也不舍得让别的女人替你解。”。

“原来如此……”

那夜的事情严晨记不得了。但脑中却依稀记得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发现。原来是凉是女儿身，而且她表现的痛苦至极。

都说两人交往要从坦诚相待开始。今日凉忽然放开心门说这些，看来的确是将自己正视以待了。

那么，自己要做什么呢？严晨不断地问着自己。

论修为，钱财，人脉，手段，能力，甚至是外表。无一能比得过凉，甚至比不过钟夜冥。

仔细想想，自己能做的别无二事。

“你去哪里？”看着忽然起身的严晨，钟夜冥提醒道：“凉一人守夜足以，你过去就是不信任她的能力。还是呆在茅屋中为好。”。

严晨浅笑，回到：“的确，对于渡业教少掌门而言，我该呆在这里。但是对凉，我却是该守在他身边的。”。

原来是这样啊。看着他推门而去的背影，钟夜冥自嘲笑笑。

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这种感觉，苦涩又释然。

屋外凉意一片。顺着她身上独特的清香，严晨倒是不用借助火光，就来到了凉身边。

静悄悄地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坏入怀中，抵着她的脖子小声问：“这样暖和些吗？”。

幸亏是在黑暗之中，凉脸上的红晕才没有被发现。

“嗯，嗯。”少女轻点着脑袋，语气轻的几乎不可闻。似乎怕破坏这一份温暖，连大口呼气都不敢。

“不是在做梦哟。”将她环得更紧一分，严晨放柔语调说：“听。”。

“嗯？”

树间冷风扫过，沙沙作响。然而比不上另一个声音。

噗通——噗通——

两人的心跳声在此地来回缭绕。

无声的告白，竟然如此温情，凉满心欢喜，吟吟笑道：“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你。”吻了吻她的发，严晨深情答到。

“多少年后，你会后悔的。”愣了许久，凉轻叹道：“我可是个大坏蛋。无恶不作的那种。”。

“看在你长得那么美的份上，我原谅你。”在她脸颊上落下轻吻，严晨认真道：“至于别人，我管不着。你也不用管。”。

管不着……也不用管……

心中反复呢喃着这句话，凉竟是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只得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严晨怀中，含糊地点着头。

这一夜三人各怀心思。在这幻境之中，飘然灵气之中，却是莫名觉得温暖。

许是第一晚都各自为安的原因。这一夜却是分外清净。

严晨努力告诫自己不要睡着，却依然在后半夜时抵不住倦意，怀中抱着凉，将脑袋架在她肩膀上，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似的挂在她身上，睡着了去。

所以当天亮，钟夜冥打开门看到这一副明显要将凉压坏的模样，再多的心思也说不出了。

冲上去对着严晨就是一脚怒骂：“给我从凉身上起开！你这登徒子！”。

预想中是该将严晨一脚踹飞，然而实际上却是钟夜冥被玉佩弹起的白光震得老远。

轰然声中，严晨很是愧疚地看着，心想是不是哪天该把玉佩去了，让钟夜冥揍一顿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