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钟夜冥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托着下巴幽幽道：“你若是舍不得伤严晨，我可以帮你打他。”他还特意补充道：“让他几个月下不了床的那种。”。

看着眼前这对相拥而泣的人，钟夜冥就不信凉还忍得住。哪怕她的性子再凉薄似冰，也受不了这事。

前脚还说非自己不娶，扭头就抱了别的女人。

钟夜冥心中愤慨，鄙夷又嫉妒。指间捏的发白却又不好发作。

“嗯？”若说心中没有涟漪，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凉却淡淡道：“走吧，给他俩一点时间。”。

“啊？”她这是默许了？钟夜冥不明所以，扭过头看见凉低下头的表情，心中作痛，赶紧将她拉到一旁。

在钟夜冥和她相识十年的记忆中，凉似乎总是在隐忍。无论多么伤人的事，她都会低着脑袋忍下来。就像个没事人一般，永远没有脾气。

“你若难受的话，我帮你去打他。”钟夜冥自告奋勇，急忙道：“你和他不告而别连夜离开清芸山，把我和无艳都吓坏了。天一亮我就追了出来，他可有对你行不轨之事？”。

想到茫山的那一夜，钟夜冥很是后怕。

“夜冥，你也太小瞧我了。”带着几分嫌弃看着他，凉自信道：“我自有分寸。”。

钟夜冥哀叹一声，果然应了钟无艳的话，凉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等等。”凉忽然停住脚步，道：“你说你天一亮就来找我了？路上可有耽搁日子？”。

“此话怎讲？我看你和他跑了自然立刻追你来了。快马加鞭，一步都不敢停。”

“果然……”凉眯起眼睛，走到院中。

灵气骤起，一掌飞出，池中的彩鲤当即被轰成了鱼渣。

“怎么了？”看着她这反常的行为，钟夜冥心惊肉跳，闭上嘴乖乖看着。

“你说你立刻追我，然而我和严晨已经到此地五日了。丹明教的廖歆更是先我三日到达。”

微白的灵气自凉手中探出，那团鲤鱼碎屑被全数包裹，眨眼之间竟然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鲤鱼在水中活蹦乱跳，哪里像刚刚那惨状？

钟夜冥目瞪口呆，“你……你这是什么功夫？你入十三重了？”。

起死回生，这是只有天神才能做到的事。哪怕是天神，也要付出极大的灵气，大损本源。而今凉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钟夜冥根本无法相信。

“不。并不是活物。”凉皱着眉头，伸手将那鲤鱼捞到手中，几缕灵气跃动之下，那鲤鱼变成了一团小小的浅青色灵气！

“这……”钟夜冥看着，呆若木鸡。

将那团灵气吞入口中，凉再度睁开眼，很是受用道：“看来，我们都着了那妖祖的道。这青镇，便是那天域幻境。”。

钟夜冥恍然大悟。只有灵质空间内的时间才会流逝如此缓慢，灵气所成之物便无所谓生死。

“这比试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起古书上说的先安稳度过十日，钟夜冥很是不解。

“我也没有头绪。”摇着头，凉进屋坐下，给钟夜冥倒杯茶，“不过这青镇二字，我倒是有些印象。”。

钟夜冥皱眉。他好歹也是国主之子，史书阅览不少，却是从未见过这地方的风土。若说像是江南，却总有些不同的地方。

看出他的疑虑，凉也不卖关子，大大方方道：“在渡业教的史书中，千年之前，钟离清的生平里，有关于青镇的记载。当时他刚入十重，受天命前往天域山消灭妖祖，却重伤垂死。”。

“钟离清不是不会死的吗？”想到天选之人的这一优待，钟夜冥不由得满头大汗，很是心惊。

凉也是点头道：“当时青镇的樵夫在山上发现了钟离清，带回青镇。然后……”说到这里，凉表情很是严肃，“青镇就成了一片死城。”。

“果然！”钟夜冥忍不住叹息，“千年前就消失的死城，难怪此间人土风情不尽相同。只是那妖祖当时不是被钟离清杀了吗？怎还留到千年之后？”。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天命是不可能欺瞒的，当时的天域山妖祖定是死了。”

“凉。并不是你的错。前人之错哪有后辈来担的道理？”看出凉表情隐藏的悲伤，钟夜冥安慰道：“而且钟离清也不是自愿的。”。

“我知道。”点点头，凉摊开手放至眼前，凄惨笑道：“虽然他不想伤害他人，却还是将青镇的活物都吸了个干净。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我是不是很可怕？”声音陡然悲戚几分，凉淡淡道：“我若是受了重伤，就会将身边活物作为食粮补充自身。飞禽走兽，一草一木，都会被我吸得干净。或许我该去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自刎才对。”。

“别说了！”猛地站起，钟夜冥直直跪到她脚边，认真道：“你是祭祀，是我们的沟通上天的福泽。我们都希望你长长久久，不要再瞎想了！”。

“是吗？”勾起一抹浅笑。脑中想起那日茫山镇民对自己惊恐的眼神，恐慌至极又忌惮不已，甚至阴毒诅咒。胸膛每跳动一次，似乎都会痛一下。

摇摇头挥去那些多余的想法，凉伸手将钟夜冥从地上拉起。说：“抱歉。我总是不守本分。”。

一时无言，钟夜冥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再开口只怕提起凉的伤心事，指了指门外道：“我去把严晨喊过来。青镇这事要告诉他吗？”。

“还是不了。他会害怕的。”说不定也会害怕自己，所以凉一直都对他有所保留。

钟夜冥点点头不再说话，也是理解凉一直保留几分的原因。默叹一口气，去把严晨拖了过来。

“凉心情不好，你好好安慰她。”把严晨从覃钰的身边拉开，钟夜冥恶狠狠地命令道。

严晨心叫不好，想必凉是吃醋了。

“放心吧，凉不会吃醋的。”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钟夜冥卖弄道：“凉脾气很好，从来不会生气计较。”。

“你确定？”心中疑惑升起，严晨低声道：“是不会表现才对吧。”。

想到凉那低下头咬唇的表情，严晨心中不由得酸涩。看来凉的确是将忍字修炼得极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