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疯疯癫癫的女子扛回屋子，严晨才想起来自己手上的伤。

赤裸裸的五道血痕，皮肉都微微翻起。

这女子真是天生怪力，但也只怪自己身手太差，连一个女子都能伤到自己。

无语间凉凑近，抬起手很是仔细地看着，双眼微眯很是心疼道：“疼吗？你喝点……”

“不疼！不用！”赶紧伸手阻止了他拔剑而去的手，严晨故作轻松道：“好歹是个男人，这点小伤，不碍事。”

凉还想说些什么，那老妪拿了干净白布来，双手颤颤巍巍地给严晨包扎，“明儿多有得罪了，老身替她道歉。恩公你若不嫌弃，这金疮药您便带回去。”

老妪神色悲伤，难堪道：“还望恩公不要嫌弃，老身实在无以为报。”

的确，这屋子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屋子，甚至有些破旧。一眼望去别说是值钱的东西，能入眼的东西都没有几样。

看出严晨眼中的嫌弃，老妪垂泪，无奈摇头说：“老身守寡多年，就明儿一个女儿。一年前她去茫山采药被鬼迷了心窍就疾病缠身，家财散尽药方求遍，也没治好她。”

“鬼？”凉冰冷的眸子颤了颤，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一眼看得老妪打了个激灵，不敢怠慢，仔细回想这一年的情景缓缓道：“我生在茫山长在茫山，早就听闻有妖魔垂涎此地灵气。但总有些道士修炼，我是从未见过镇上有鬼怪。”

说着老妪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心痛道：“一年前我偶感风寒，明儿为我上山采药。那****回来时却穿件粉色绣花衣裳，还说是如意郎君变给她的，要与那人成亲！一筐灵草便是聘礼。”

老妪神色惊恐地提高声音，“老身不敢吃那不干不净的东西，明儿不忍浪费便全吃了。从那以后便整日疯疯癫癫神情恍惚，日夜嚷着要去见那鬼郎。还总半夜跑去山上，老身怎么都喊不回来！”

“原来如此。”

看了眼凉，果然他也皱起眉头。严晨心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女子心心念念的鬼郎，便该是此地的妖怪了。

只是到底是不是凉要找的那一只，就只能亲自去验证了。

“那她为何要寻死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来去思索，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唉……这几日听闻茫山有仙门比试，听说他们都有大能耐能抓妖怪，镇上人说这几年风雨不和与妖怪有关。大家想借此机会请他们除妖做法。”老妪说着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道：“若能杀了那妖魔鬼怪，我的明儿就有救了。”

严晨没有说话，只觉得天下之爱莫过于母，很是感动。

而且这仙门除妖的人选，不就正在此地吗？

刚想宽慰这老妪，手却被凉拉了下。

凉摇摇头示意他闭嘴，从胸口掏出那白玉小瓶给老妪道：“这是上等的疗伤药，你女儿气脉衰弱，待她醒来后每日喂她几滴便可。”

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玉瓶，老妪喜出望外，连连作揖感激。吓得严晨赶紧拉着凉告辞，只怕那老妪一时激动磕头感谢，那可真是受不起会折寿。

“那玉瓶里装的是什么？你好像去哪里都随身带着。”

凉轻咬下唇，从袖中里拿出一颗淡黄色丹药递给严晨道：“吃了这颗古灵丹，我就告诉你。”

既然不是命丹，严晨也没有心理负担，拿过便一口吞了。

还担心会不会苦，入口之后竟然丝丝清甜。比那糖丸都好吃一些。

抹抹嘴，严晨看着凉问：“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嗯。”确定丹药入喉，凉才抬起眸子轻声道：“是我的血和一些灵草汁。虽然比不上鲜血管用，但也能养身补气。比疗伤药管用百倍有余。”

严晨惊骇。虽然自己尝过凉鲜血的味道，的确与那白玉瓶内的药液相近。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用自己的血炼药。

未免太过残忍了些。况且那日七宝说过这是教门秘药，也就是说这血药还要供给教门他人使用。

想到这里严晨心情很是复杂，看着凉的眼神变为心疼。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是不是很疼？”严晨问的很轻柔，凉却是眨了眨眼睛，轻松地笑了下说：“习惯了就不疼。”

心中默然叹息，严晨也不好再说。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书生，哪有同情凉的资格？

路边小贩正好叫卖着糖葫芦，红润珠圆很是诱人。

严晨买了串递给凉哄道：“吃吗？很甜的。”

但是突然想到早晨那药瑶儿说的话，严晨赶紧收回手，尴尬地看着凉低声道：“你是不是不能吃这些东西？”

凉正欲张口，听到这问题一时语塞。表情纠结地看着严晨，又看看那糖葫芦。

活像蛀牙的小童，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很想吃？”微笑着又将糖葫芦递过，严晨突然来了逗弄的兴致，觉得眼前这少年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懂。

凉咽了口口水，犹豫着还是接过了糖葫芦。

“好甜。”

“是吧？挑糖葫芦我可是最拿手的。”严晨自夸到，温柔地伸手给他换把那糖葫芦横放到嘴边道：“里面有竹签，你那么吃小心扎嘴。”

“嗯。”点点头，凉的脸竟然被那糖葫芦映红几分。

看得严晨心头一热。愣了片刻才摇头故作轻松打趣到：“你啊，好歹也是堂堂大教的少掌门。怎么跟个山野小孩似的，吃个糖葫芦都开心成这样？”

凉听到这打趣看眼严晨，想说些什么却被糖衣粘了牙。表情有些委屈，声音小小地说：“掌门和师兄们，不让我吃这些。”

“他们不给你吃你就不吃？”严晨甩了凉一个白眼，轻轻敲了敲他脑袋教育：“想吃不会自己买？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经过别人同意？”

严晨摸了摸他的脸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吃，零食吃太多牙疼，适可而止知道吗？”

“唔，牙疼。”脸被摸着暖暖的，凉眯着眼睛很是享受地说：“好，那我就吃一点，一点可以吗？”

“嘿，你这什么鬼问题？”严晨被他逗乐了，好笑又好气地说：“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决定。”

凉的表情忽然愣住，好像如梦初醒似的忽然眼中闪烁着光芒。忽然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丢了那糖葫芦张开手一头钻进严晨的怀里抱住了他。

“哎？”看着这突然蹦进怀里的男子，严晨好不尴尬。这才发现他竟然只到自己的胸口，真是太矮了。

“我想抱抱你。”抬起眼睛很是欣喜地看着严晨，好不无辜。

严晨无奈地叹气，真是被他这一惊一乍打败了。只气他生的俊俏英气，长得一副好皮相让自己舍不得推开。

伸手轻轻地抱了抱，严晨柔声哄道：“满意啦？”

“嗯！”凉轻声应着，很是满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