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冬雪来得格外的早。恰逢严晨从小镇中备好冬粮。

一夜过去，已是满目白雪皑皑。天地之间银白连绵，唯有鸡鸣犬吠。湛蓝的天空白云飘过，澄净无比。

小雨儿穿着红色的小棉袄，领口处绣着一串花朵。扎着两个小小的冲天辫，鸡刚打鸣就拉着凉到院子里。

“娘亲娘亲，抱抱~”

“小雨儿要做什么呢？”右臂环起小雨儿，凉黑眸满是温柔的笑意。只见小雨儿伸手，不断地够着桃树上的枝桠。

可是她着实太小了，刚刚一岁多点儿，连走路都会偶尔摔一跤。

“娘亲，我想要那片雪。”指着繁复无奇的某片雪花，小雨儿粉嫩的脸上满是委屈，瘪着嘴撒娇着。

一双大大的杏眼中全是恳求。

“好~”凉笑着应了，灵气运起，白光微动，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便浮在了小雨儿面前。

“娘亲好厉害！”小雨儿捧着那片雪花，开心得大叫一声，捧着那团灵气往厨房跑去：“爹爹，爹爹，娘亲给我摘的雪花~好看不好看？”

严晨揉着小雨儿的脑袋，无奈笑笑。

“凉，你又用灵气了。”午后，待小雨儿睡午觉时，严晨才姗姗来迟地责怪着。

此时凉正躺在长椅上，盖着厚厚的裘皮。

如墨的长发披散在她绝美的俏脸上，肤若凝脂，严晨甚至不忍出声打扰。生怕呼吸之间，这幅美好就被吹散了。

“我没事的。”挂着淡淡的笑靥，凉缓缓睁开眼睛，摸着膝盖上的阿喵温柔道：“晨将我照顾的那么好，灵气渐渐地也聚在体内了。”

听到凉这么说，严晨却是有些不放心：“真的吗？你的天命，没问题吗？”

严晨分明记得，凉的天命已经被毁了。没有天命的凉，却拥有纯灵之体。按照凉说的，之前强行剥离了一缕灵魂附在白玉戒上。

现在这缕残魂住在体内，温养着。这大半年过去，天命似乎又有复苏的趋势。严晨也明显感到，凉身上的灵气越来越强了。

“没事啦。”主动凑上去啄了啄严晨的脸颊，凉弯着眼睛很是满足道：“能够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是最好的。”

“凉。”伸手捉住她的右手，十指相扣。

严晨恍惚间想起些什么，望着小雨儿红红的棉袄，笑了笑：“我们何时成亲？”

“成亲？”歪着脑袋，凉奇怪道：“当时在天域山，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虽然当时严晨送给自己的那枚玉佩已经被捏碎不存在了。但是两人的决意依然历历在目。

“我不是指那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严晨很是腼腆地轻声道：“我是指，大红花轿，洞房花烛的那种……”

老实说，当时看见凉以男子的模样迎娶雪莲时，严晨的心就是痛的。

总觉得亏欠了凉什么，他好怕这辈子太短，好怕就此和凉分开。现在两人相守在一起，虽然丝丝暖暖，但总还是忘不了这事。

“待我身体再好些。”凉噙着温柔的小，明媚的眼中满是深情：“到时候，你可得身骑白马，红衣加身，我自当带上十里红妆，与你祭拜天地。”

“好。”将凉搂进怀里，严晨不断地抚着她的长发。

细腻柔软，就像她的人一般。虽然名为凉，但那份暖总是扎根在心底。不知不觉地，就发了芽，生了根。再也拔不去。

再过些时日。待凉的身体好了，待自己修为上去了，待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正大光明地迎娶凉。

低头浅浅地吻着凉的额头，严晨笑道：“快过年了，想吃些什么？”

“晨做的，都好吃。”

味觉渐渐地回来了些，凉却依然还是哪个毫不挑食的小姑娘。只要严晨喂，她就吃。而且只会说好吃，好好吃，特别的好吃。

严晨这才想起，似乎自己做些什么，凉都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

新年，除夕夜。

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待夜色渐深，严晨将小雨儿放在凉亲手做的小椅子上。三人连着阿喵阿汪，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席间，严晨恍惚觉得，之前这样的光景，似乎已是很久以前了。

“晨，在想什么？”拍着小雨儿，凉眯着眼睛似是有些感慨：“这是我和你过的第二个除夕了。”

“是啊。去年你告诉我，你只剩一年能活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害怕。”伸手将凉紧紧地拥在怀中，严晨哽咽道：“那时候我天天在想，这么个天仙似的人儿，会不会溜走。”

凉浅浅地笑着，摇摇头，打趣道：“我这不是在么？”

“是我不好。”吻着她的右手，严晨忏悔道：“当时不该听钟夜冥的鬼话。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但凡多冷静一下，但凡多等一会儿。都不至于让凉受这种苦。

看着凉空空如也的右眼，严晨轻轻抚上，问：“疼么？”

“不疼。真的。”蹭着严晨的胸膛，凉忽然笑了笑，问：“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用灵气长回去。”

说的就好像吃米饭，还是吃馒头一样简单。

严晨大为无奈，敲着她的脑袋教训：“灵气好好攒着，不许乱用！”

“呜。”委屈地憋着嘴，凉低声问：“你总是敲我的脑袋，真的变笨了怎么办？难怪最近小雨儿总是说走神，都被你敲笨了啦！”

“好好好，吹吹~吹吹~不痛不痛~”

对于凉，严晨总是有十足的耐心去哄。而且就当做掌心珍宝一般，仿佛凉还只是个三岁小孩子。

时间过得很快。待冬雪化尽，山涧淙淙流水时，又是一年的春天。

院子里的桃树抽出了新的嫩枝，严晨估摸着，不用多久又该开出大片大片的粉红花瓣，灼灼其华。

自己和凉也算是相依相守，快到一年了。

这日清晨，天气大好。严晨决定出村，去小镇一趟。

毕竟大半个冬天都没有踏出去一步，凉和小雨儿应当早就吃腻了自己做的那些东西。正巧可以赶着早市，买些小姑娘家爱吃的蜜饯点心。

尤其是小雨儿，该买些孩童玩耍的小玩意儿给她了。

“爹爹早些回来。”依然喜欢窝在凉的怀里，小雨儿糯糯道：“我和娘亲在家里等你~”

“乖。”捏了捏两人的脸，严晨表示去去就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