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就在这时，突然那个小丫鬟冲了进来，受了十足的惊吓，睁大了眼睛喊：“小小姐她……她……她身上全是伤！”

“怎么回事？”

当沈婆来到凉的房间，挥退仆人查过凉的伤处后，放声大哭。哭的险些断了气。最后还是沈老爷命阿嬷进去，才止住了泪。

“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沈婆抱着凉，怎么都不愿意撒手。直到最后凉实在抱的受不了了，才松开。

“今日之事，谁敢嚼舌根，谁就家法伺候。”

沈爷虽然很少贪恋烟花，也看得出凉到底受了些什么。那些细碎言语全部被他冷着脸镇住了。

凉并没有说明渡业教的事，只是顺着二老的意思，就假说自己刚从窑子里被严晨赎身出来。那眼睛和断手，都是在窑子里逃跑时落下的伤。

吃了晚饭，严晨点了灯，抱着凉坐在床榻上，摸着她的头发道：“真好。”

“嗯。”点点头，凉的声音带着隔世的恍惚：“我还以为这世上，除了你，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对我……”

“外公外婆对你很好。”仅仅凭着血脉亲情，便能一眼认出，并且将凉紧紧护在怀中，严晨自认自己根本比不上。

就连凉，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晚上时，凉总是听见有人房门外点着灯笼，来回晃荡。第二日睡醒，凉问守门的小丫鬟：“昨夜是谁在外踱步？”

小丫鬟见了凉，先是一惊，往后退开一步。这才低下脑袋道：“是……是沈婆……她说怕小小姐做噩梦，这才守着。说是小姐小时候，受了委屈不肯见人，都是她守在门外才睡得着……”

“原来是这样。”躬身道了谢，凉苦苦地笑了。

“心情很好？”见凉回来，眼角眉梢都有温暖的笑意，严晨很是感慨：“血缘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不得不说，凉的心情的确是好极了。

每天吃着各式各样的家乡菜，沈爷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却总是给凉劝着菜。沈婆最是直接，顿顿让凉坐在自己身边，恨不得亲手为她吃成小猪才好。

“凉儿，吃点这骨头汤，补身子。”

“这是我昨日特意命人买的肘子，你多吃点，瞧你受的。”

“这银耳汤你尝尝，甜不甜？”

顿顿饭十几个菜，饭后点心更是沈婆亲手下厨，喂到凉的嘴边。见凉吃的干干净净，沈婆才笑吟吟道：“凉儿真乖，真乖。”

不得不说，老人家着实太过满足。凉性子本就冷淡，偶尔一句好吃，都能让沈爷沈婆开心得咯咯直笑。

听小丫鬟说，两位老人把祖上财产全变卖了寻凉的母亲。一直到这里有了些消息，却得知如此噩耗。索性有女婿的帮助，建了这处院子，成日真心祈求，处处施善，希望能弥补些当年犯的错。

“晨，我想去摘野菜。”呆了小半个月也没有任何追兵，凉终于放松了许多。

某日细雨整夜后，凉看着嫩绿冒芽，很是欣喜。

严晨却是有些不愿：“今日有客人来，你要出去吗？”

前几日，沈爷沈婆收到了他们外孙子的信件，说是今日会前来拜访。凉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哥的，而且沈爷沈婆也不敢让凉知道当年母亲发生的事。只待今日外孙子来了，告诉凉当个惊喜。

严晨想这，凉对于有血亲这件事，定会开心。毕竟之前在渡业教过的孤苦伶仃的，现在突然有了表兄，定然欣喜。

相比于钟惊鸿，说不定这表兄反而会待凉更好。

“我想去嘛。”撅着嘴，这几日的悠哉生活，凉的终于养出了些脾气。变得有些会撒娇了，还会挑食。

例如吃笋只吃尖嫩的，吃到咬不动的就会吐出来。将沈婆看的泪眼婆娑，直念当年女儿也是如此，真是太像了。

再例如晚上睡不着，会缠着严晨抱抱，抢被子。

“好好好，都听你的。嗯？”低头亲了凉一口，严晨心里满是感动。这样的凉，真的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会开心，会难过。会说自己想做些什么。

“唔，你亲我。我要亲回来。”踮起脚尖咬了咬严晨的唇，凉红着脸说：“扯平啦。”

“你啊。”轻轻敲着凉的脑袋，严晨在想，凉再可爱一些，自己肯定会走不动路了。非得天天抱在怀里，绝不撒手才好。

因为昨日夜雨的关系，山中潮湿。取了一件稍厚的外衣替凉穿着，严晨有些担心：“真的要出门吗？你这几日咳嗽渐渐多了，要不还是请个郎中来，给你抓些药服了。”

“我没事的啦。”低头咳嗽着，凉笑说：“不过是此地灵气少了，换个地方多存些灵气，我就好了。”

既然如此，严晨便也放心许多。沈婆听见凉要去山里摘野菜，很是担心：“这山里那么偏僻，脚滑了怎么办？凉儿你若真要是吃，外婆给你去摘。”

“不用啦，外婆。我没事的。”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微微撒娇的语气：“我也想出去玩玩嘛。来了这几日，没透过风。”

“那就去吧。早些回来。”沈爷拿来小竹篓和刀，再三检查后才嘱咐说：“小心别伤着手。别走太远，外公等你回来吃午饭，啊。”

“嗯，凉儿知道啦。”长长地拖着音，凉这才抱着严晨的手，反复说不需要丫鬟陪着，这才出了门。

“外公外婆很担心你呢。”一路往山里走着，严晨捏着凉的脸如是道：“你若是走了，他们会不知所措吧？”

“我也想留下来。”忽然，凉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问：“凉原本以为，这辈子能遇到你，就很幸运了。”

严晨坐到她身边，揉揉她的脑袋道：“小傻瓜，说什么胡话呢。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总是那么怯生生的，我看着都心疼了。”

“我也不知道……凉总觉得……心里……好奇怪。”摸着并无跳动的胸膛，凉眼角渐渐落下两行泪说：“总觉得……自己配不上……”

“我的凉最好了。配得上。”叹着气，严晨将她搂在怀里，扣住她的五指说：“我不是在你旁边吗？现在是，以后也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