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凉却是没有回答。转过头，凉不再看着严晨，很是闪烁。

“说啊！”不敢置信地抓住凉的手，严晨几乎是嚎叫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好了，严晨。”伸手阻止严晨，钟夜冥皱着眉提醒道：“你快把凉摇散架了。”

“要我怎么冷静？凉，世界上怎么会有你那么笨的人！”替他人祈请，消耗自己的生命，却连一个正眼都没得到。

严晨搞不懂，根本无法理解。

这简直就是无可理喻。

然而，无论严晨如何长吁短叹，替她不平，凉都没有再说半个字。最后，钟夜冥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替严晨问：“大概，还剩多久？”

“不出意外的话，一年零三个月。”

“嗯。”抓住震惊得说出话来的严晨，钟夜冥按开了那木板的机关，低声道：“走吧。凉也想静静。”

心中满溢着苦涩，严晨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只剩这些时日，就会油尽灯枯了？

轻轻地呼唤了凉一声，她却没有回应的意思。只是抚了抚额前碎发，不做声响。

严晨只好听从钟夜冥的忠告，爬枯井走了。

回去的路上，又稀碎地飘着小雪。

都说触景伤情，严晨只觉得悲从中来，难以自己。

“其实，凉一直不敢告诉你。”伸手拍了拍严晨的肩膀，钟夜冥安慰道：“凉觉得她对不起你。因为她无法陪你长久。”

“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泪水已经夺眶而去，严晨不断地用袖子抹着，哽咽道：“我只是生气……她为什么什么事都自己扛？她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啊，为何从不想依赖别人一下？”

钟夜冥握紧了双拳，苦涩之中险些落泪。

“不然……她怎么是凉呢。”苦笑着回应着，钟夜冥此时见严晨，满是同病相怜。

费尽心思，全心全意想陪伴照顾的人，却从来不曾依赖过自己。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再过几日凉就回来了，也要过年了。你好好准备。”分别前，钟夜冥如此劝告道：“说不定，这就是她最后一次新年了。”

“嗯。”

严晨自然是将这句话记得深刻。呆在凉身边不过几个月，却仿若几年。本以为从今往后有万水千山，日日月月携手以共。

还来不及沧海桑田，已然只剩一瓢水共饮。尚未觉得甜，还来不及回味，就不见了。

不过，严晨还是不信凉会死。

仔细想想，只要不祈请，不祭祀不就好了吗？只要凉天命在身，她就是不死的。念及此处，严晨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腊月二十八，凉回到院子的时候，严晨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肴等着。

果然，对付凉最好的手段就是投喂。虚弱的脸色在见到满桌菜肴的时候，就像闪着光的星星，只差流出哈喇子。

“在吃之前，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拿着筷子却不给她，严晨认真道：“不答应的话，以后就天天吃白米饭。”

想着天天拿碗吃白饭的样子，凉立刻露出惊慌的神色，着急回道：“这辈子只爱你！”

“噗……谁说这个了？”被她的天真打败了，严晨伸手揉着凉的脑袋道：“答应我，不再祭祀了。若逼不得已，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呜……拒绝的话是不是只能吃白饭了？”委屈巴巴地绞着手指，凉看看严晨，又看看菜，仿佛豁出去了似的道：“我答应你！”

“乖~”这招真是屡试不爽，严晨满意极了，递给凉筷子的时候忍不住低头啃了一口，“快吃吧。特意给你做的。”

只可惜凉背后没有尾巴。如果有的话，估计已经摇得乱颤了。

严晨索性坐在凉的旁边，抻着脑袋直直地看着凉吃饭。

她的没个动作都舍不得放过，仿佛想烙进心底似的，直勾勾地看着。

“唔，吃到脸上了？”吞下一只虾仁，凉抹着嘴，脸颊微微泛着红，在严晨眼中可爱极了。

“没有。看我夫人生得好看。”

仅仅只是看，严晨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拿过凉手中的筷子，一把将她揽进怀中道：“我喂你吃，可好？”

感受到严晨温暖的怀抱，凉的脸瞬间就红透了，想去抓严晨手中的筷子却怎么也抓不住。

最后之后认输地点点头，乖乖坐好，由严晨一筷筷地喂着。

之前就挥退了七宝，房中只有严晨与凉二人。凉也不再提防，将所有灵气都收了，显着真容，很是自在。

娇兰在怀，严晨自然是欣喜极了，各个菜轮流夹着，偶尔还使小心眼，故意放到凉嘴边又拿开。

“给我吃……”拽着严晨的袖子，凉紧紧盯着筷子上的红烧肉，差点口水就滴下来了。

“不给~”笑嘻嘻地将筷子拿远，严晨坏心道：“喊声夫君就给你吃。”

“唔。不喊。”羞得紧紧咬牙，凉低声道：“就不喊。”

“那就不给你吃了。这可是最好吃的一块哦，肥瘦相间，晶莹剔透。”晃了晃手中的筷子，严晨故作苦恼道：“夫人要是不喊的话，为夫只好自己吃掉啦。”

“你敢！”

在凉震惊的眼神中，严晨一口吞掉了那块红烧肉，不忘夸赞道：“嗯，好吃~”

“你……你……大坏蛋！”看着严晨鼓起来的腮帮子，凉气的满脸通红，紧紧咬着牙。

想到那块红烧肉，凉很是不甘。

于是，凉忽然闭上了眼睛，冲严晨的嘴凑了过去。

“唔？”微微冰凉的唇覆上，严晨惊得脑中茫然一片。凉竟然主动……亲他？

就在这发愣中，凉狡黠一笑，张口就把那红烧肉从严晨口中抢了回来，而后飞快地吞下肚中：“嘿嘿。归我了。”

看着离开双唇，笑的满足又得意的凉，严晨心中涟漪泛起。

“凉，吃饱了吗？”

“还没，我饿。”擦擦刚刚因双唇碰触而留下的水渍，凉说的一本正经。

“好巧，我也饿。”低头，将她的脸托到自己眼前，严晨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你吃了那么多，是不是也该让我吃两口？”

“唔，你不是说菜都给我吃的吗？”撅着嘴正要抗议，却忽然被严晨堵住了嘴。

柔软的唇瓣带着令人放心的气息，凉在震惊中缓缓松开了身子。

心中默默想着，果然严晨的话，真的很喜欢呢。

正当心跳不止的时候，严晨的手已然覆上了凉的肩头，白袍退去，正欲再往下时……

门却是嘎吱一声开了。

喀拉——花盆落地的声音。

“少掌门？严公子？”捧着盆景的钟无艳见到这香艳的场面时，惊得脸色煞白，而后，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怒气，直冲严晨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