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瞎想了。”主动蹭到严晨怀里，蹭了蹭他的脸，凉声音温软道：“天命如此，我也束手无策。与其徒劳反抗，不如坦然接受。”

“而且现在的我有你了，所以我会坚持下去的。”

凉的笑容一直是浅浅淡淡的，但是那清澈的惹人怜惜的黑眸中透出温润的笑意，严晨竟是受用至极。

只想小心翼翼地捧着，仔细谨慎地呵护在心上。

“刚刚你爷爷那么对你……你不生气吗？“伸手握住凉小小的手掌，严晨替她打抱不平道：“你分明为渡业教付出那么多，他难道是瞎的聋的，什么都不知道？”

“嘘。”伸手抵上严晨的唇，凉的眼中有些闪烁道：“掌门他，有他的考量。”

严晨这时终于明白，为何钟夜冥说凉太善良了。以及为何自己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凉看似喜怒无常，性子古怪。但是从来没有为自己叫过委屈，更没有因为自己受了什么而生气过。

她的眼睛一直都是清澈无比，喜忧看淡的。仿佛从来没有为她自己考虑过！

“凉，你难道不痛吗？”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严晨的心已经痛到极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然而眼前的这个姑娘，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严晨甚至怀疑，如果自己现在变卦反悔，不再对她负责，当即要离她远远地彻底断绝关系。

她说不定也会低头答应，而后礼貌相送。

心中完全没有自己的人，真的好可怕。

“痛？”

凉恍惚觉得，似乎总有人问她这问题。若是按照以往，她定时会立刻摇摇头，不再也不屑回答。甚至不去思考。

但今日，在这种情形下，问她的是严晨。已经平静得犹如死水一般的心海忽然泛起涟漪，就好像被阳光照射着，想躲又躲不掉。

苦涩得几乎发颤，凉许久才在严晨关心至极的目光下，低下头哽咽：“还好……不是……很痛的……”

“乖。”第一次见凉如此失态，严晨赶紧将她搂进怀中安抚着，柔声哄到：“乖，抱抱。”

严晨很想说，抱抱就不痛了。但是事实上并不是如此。他所能做的，只有给她一个怀抱。

而恰恰是这个怀抱，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怀抱，凉想了太久，绝望了太久，终是出现了。

静谧无声间，烛火忽然燃尽。空旷的底下房间内，只剩严晨与凉的心跳同时响起。

不久，便是跳到了同一频率。

“凉，我带你走好不好？”摸了摸她的俏脸，虽然黑暗中漆黑一片，但是总觉得她是在哭的，严晨提议道：“我们私奔。天高水阔，地大无穷，哪里都能去。我会努力赚钱养活你的。”

在严晨眼中，凉的能力堪称通天，却被渡业教压榨着。

只要逃离了渡业教，两人隐蔽起来，就能过安生日子了。

可是凉却是摇了摇头，道：“我是渡业教的少掌门，不可能逃离出教的。”

“可是他们那么对你！”心中酸涩得难以自己，严晨很是不甘：“这少掌门的位置你很稀罕吗？”

“不稀罕。可是……”说到这里凉顿了顿，随即轻叹道：“可我却是非坐不可。”

“凉……”

“严晨，渡业教对我有恩。”紧紧地抓着严晨的手，凉低声道：“没有渡业教，我早就死了。没有这天命，我也早就成了孤魂野鬼，更不能碰到你。”

凉的言下之意，现在的所有，都是应该的。

严晨不解，凉却是说的真切。刚想多问些什么，凉忽然从灵质空间中抓出一把丹药吞下，而后严晨身上又蒙着一层淡淡的白光。完全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凉凑到他耳边道：“去墙角藏一会，千万不要出声。”

见她说的严肃至极，严晨当下心领神会。黑暗中只见凉的乳白色灵气闪动，将整个房间燃拂过后，凉立刻打理着自己的身子和床榻。

而后凉靠在了床上。不过多久，只听得咔哒一声，床榻之上的古井照入一束光束。似是有个人影跳了下来。

会是谁呢？难不成是钟惊鸿跳下来找自己了？严晨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人明显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根本就是知道机关的。

纸灯被点亮，严晨定睛一看，果然是钟无艳。

正想松口气，跟她说干嘛要跳井，直接从门走不就是了。却想到自己现在是隐藏状态，按照凉的嘱咐千万不能出声。

而且凉只是闭着眼睛靠在床上，严晨也只好静待观察。

将房间点亮，钟无艳呼唤了凉两声，凉才懒懒地应着。

“凉，洗澡吧。”从储物戒忽的拿出一个沐浴桶，而且还盛满了热水，其上更是飘着一层异常芳香的粉色花瓣

严晨不由得咂舌。价值连城的稀有储物戒拿来干这事，真是暴遣天物！而且不过洗个澡而已啊，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我抱你进去吧？”见凉起身准备自己走进，钟无艳连忙跑到床边关心道：“每次天祭之后你都虚弱异常，在姐姐面前别再逞强了！”

“我吃过药了，无艳姐。”凉笑的很淡，也很疏离。

完全不似对严晨那般的温柔。

钟无艳却是愣了愣，有些奇怪问：“你竟然会主动吃药？”随即钟无艳绽开笑容道：“傻丫头，你终于想开了。”

“嗯。”将全身没入水中，凉却是拒绝了钟无艳的服侍。

“傻丫头，和姐姐还客气什么？”拿过一块锦布，钟无艳轻轻拖着凉的手臂，低声道：“帮你洗了十年了，现在知道嫌弃姐姐了？”

“不是……我只是怕无艳姐累着。”凉急忙解释道：“无艳姐为天祭劳心劳力，还跑来照顾我。现在你该休息的。”

“我再累哪有你累？”被凉关心着，钟无艳只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替她舀水道：“这次天祭，你觉得折损了多少？”

“大概五十年吧……”

“那么多？”水瓢忽的掉了，钟无艳眼中落泪道：“抱歉，都怪无艳姐无能，最后还是少了几人。”

“没事的。”凉笑笑回道：“掌门满意就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