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程寿康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面目狰狞，眼睛血红的男人。他挥舞着匕首疯狂的在自己身上捅着。

很快，他便没了挣扎的力气，接着便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眼睛开始模糊不轻。最后他看着男人拔出刀，离开自己身边。

屋内浓重的血腥气让这个冬天变得更加寒冷了。

马掌柜跌跌撞撞的爬到二太太身边，他浑身颤抖的将二太太抱在怀里，自己则坐在地上眼睛一刻不离他怀中的女人。

他伸手抚摸二太太那已经开始冰冷苍白的面容：“这一辈子我们都没能在一起，下辈子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婉茹，我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因为我的胆小懦弱，今日你也不会这样。我对不起你啊。”说着他颤抖着双手将二太太再次拥进怀里紧紧抱住。

周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静，许久之后，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老爷，老爷。”

原来是程家的车夫，他见程寿康这么久都没出来，便想着进来瞧瞧。谁知一进门便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

车夫先是一愣，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马掌柜缓缓抬起头，那双血红的眼睛盯住车夫时，车夫这才意识到自家老爷被杀了，屋内还躺着另一个人，二太太也被杀了。

车夫妈呀一声，下的连滚带爬的往出跑：“来人呀，杀人啦。”

听着车夫的惊叫声，马掌柜凄惨一笑：“婉茹，你放心吧，现在能够威胁我们儿子的人已经死了，你放心吧。”他将二太太的身体小心的放平在地上，自己再次拿起那柄沾满了血渍的匕首：“你等着我，我这就来陪你，这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说着，他笑着将匕首准备的刺进了自己的心脏。紧接着便倒在了二太太的身旁。

就在倒下的那一刻，马掌柜的手紧紧握住了二太太的手。

那个风华绝代，雍容华贵，为了儿子甘愿付出一切的女人就这样在这个世间消失了，带着她的不舍与不甘，带着她多年的情愫消失在这个繁杂的人世间了。

街上已经乱成了一团，房子被府衙的人层层围住，街坊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而此时的穆家却还不知道这个惊人的消息，穆楚宁早起便看到了床上有一封信，他好奇的打开，认出了是母亲的字迹。

当他看到最后时，眼睛瞪的老大，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

信中二太太告诉穆楚宁，他与穆瑶并非亲生姐弟，自己不是穆家的子孙。但她仍然希望自己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不管是为了穆家的颜面还是为了他的前途。

二太太写这封信只是想告诉儿子，他和穆瑶的真正关系就是没关系，他可以和爱的女孩儿在一起了。而他到最后也没有说出自己杀害穆瑶母亲的事情，她不想儿子终生都活在愧疚当中，而她也十分了解儿子的性格，如果知道了自己是杀害穆瑶母亲的凶手后，儿子是断不会再和穆瑶在一起了的。

“太太呢？”穆楚宁拿着信冲出房，在府内找了一圈也不见母亲的踪影。

“少爷，太太天不亮就出门了。”

“出门了？去了哪里？”穆楚宁激动的抓住回话的丫鬟，吓得丫鬟低着头差点哭出来。

见丫鬟一个劲的摇头，穆楚宁放开丫鬟跑了出去。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母亲，无奈之下只好拿着信去了灵犀扇坊。

“瑶儿，你说这多可笑，这怎么可能呢？”穆楚宁负手站在灵犀扇坊的院中，定定的看着穆瑶。他内心怎么可能会想要接受这个事实，他几乎在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穆瑶也是大为震惊，拿着信看了又看，一言不发。

想起昨晚二太太来找自己时那古怪的样子，在想起马掌柜说的那些为了二太太为了穆楚宁的话，穆瑶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信中说的都是真的。

她也突然明白为什么在二太太眼中母亲非死不可了，原本她就一直觉得即便要得到秘籍，母亲也不是非死不可的，即便她是二房，可穆楚宁还是穆家的长子。

看来一定是母亲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被灭口的。

可如今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当年的事已经无法再追回了。

看到穆楚宁痛苦的样子，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根本不能接受的。

既然二太太并没有提起杀人一事，穆瑶决定让那些丑恶的，肮脏的事情永远都远离穆楚宁。

“楚宁。”穆瑶轻步走到穆楚宁身后，玉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你还是穆家的大少爷，这件事我不会说的，穆家也离不开你。”

没等穆瑶说完，穆楚宁猛的回身将穆瑶一把搂紧怀中。

穆瑶刚想要挣脱，但她发现穆楚宁在颤抖，他哭了。

这是穆瑶第一次感受到穆楚宁的那种绝望与悲伤，男儿有泪不轻谈，特别是像穆楚宁这样的刚毅男子，此刻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的崩溃。

“瑶儿，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穆楚宁话还未等说完，丹茗便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穆瑶姐，不好了，出大事了，不好……”丹茗的叫唤声在看到两人相拥的那刻戛然而止。

“什么事？”穆瑶和穆楚宁尴尬的急忙放开了彼此。

“这……”丹茗咬着唇，支支吾吾的直往穆楚宁脸上瞟。

“这什么这，到底怎么了？”

丹茗还是不敢说，把头底下，憋的脸都红了。

“快说。”穆瑶实在受不了她这副模样，把脸一板假装生气。

“出大事了。”丹茗一跺脚，说道：“二太太，二太太被，被……”

“被什么啊？”

“被杀了……”

此言一出，穆瑶和穆楚宁几乎都愣在了当场，两人互相对视一秒。

穆楚宁突然大步上前，双手钳住丹茗的肩膀，目光犀利冷峻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二太太，程老爷都被杀了。”

似乎是晴天霹雳，穆瑶眼睁睁的看着穆楚宁的身体僵直了几秒，随后他撇开丹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