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始终没敢吭声的燕儿此时怯怯的在一旁小声唤了一声，似乎是有话要说。

穆楚宁冰冷着目光朝她看去，把刚要张嘴的燕儿吓的一个哆嗦，话顺势咽了下去。

“楚宁，我并没有故意要害穆瑶。”见穆楚宁脸色铁青，已经没有了缓和的余地。想要做最后挣扎的程郁娆强忍哭泣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注意，我只是，我只是嫉妒她。”她神色一变，突然转头看向一旁的燕儿：“是她，都是她，若不是她，我也不会那么做。”

“你说什么？”燕儿先是一怔，她怎么也想不到程郁娆狗急跳墙居然把自己拉进来当垫背的：“这都是你的主意，是你逼我的，你说我要不听你的，你就去衙门告我哥哥，现在你……”

“好了。”见两个女人为了推卸责任互相指责，穆楚宁厉声喝道：“谁是谁非，已经很清楚了。程郁娆，程大小姐，你身为程家的大小姐，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去陷害一个无辜的女子。现在你是跟我回去向我娘说清楚，还是去衙门？”

穆楚宁指的并非燕儿这一件事，他的言语中明显还包含了穆家扇坊失火一事。

“楚宁，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程郁娆拉住穆楚宁的衣袖，她很怕事情败露，就算自己失去穆楚宁，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名誉及她程家的名誉受损。

“红袖现在在哪？”穆楚宁根本不理她的哀求，冷冷的问。

眼见着穆楚宁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程郁娆咬了咬已经发白的嘴唇，竟冷冷的笑了：“你真的对我这么残忍吗？就为了一个你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我对你的好难道你一点都没看到吗？”

穆楚宁不为所动，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别过头，问燕儿：“你也跟我走吧，你的事不用去衙门，但我想，你怎么也要还穆瑶一个公道吧。”

虽然穆楚宁与穆瑶的关系已经改变了，但在他心里，穆瑶一直是最重要的人。既然他不能以爱人的身份去保护她，那他就要用其他的方式去守护她。

“我……少爷，我……”燕儿把头狠狠垂下，让人无法看到她的脸。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般，眼中满是决绝：“好，少爷，我去。”

“等等。”就在穆楚宁以为这次终于可以还穆瑶公道的时候，身后穆瑶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瑶儿！”穆楚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不禁脱口而出。

程郁娆与燕儿也是大吃一惊，她们只顾着又哭又解释的，竟然没发觉穆瑶是何时来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穆瑶其实早就出来了，她一直在远处看着三人的动作。

程郁娆以为自己做事很隐蔽，不想人心这种东西，不是她所想象的可以用钱来买的。

丹茗在从穆府回来的路上被程郁娆追上，她让丹茗给燕儿带句话。告诉她，子夜十分，后门见，并给了丹茗一张银票。

丹茗见程郁娆出手如此大方，心中不仅泛起了嘀咕。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十分聪明，一眼便看出了问题。她不知道燕儿跟穆瑶，穆楚宁，程郁娆是什么关系，但她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常重要。

丹茗表面上答应了程郁娆，假装得了银票很开心的走了。回到扇坊，她就跑去将这件事告诉了穆瑶。穆瑶听后，心知程郁娆定是又要为难燕儿，于是便不动声色的告诉丹茗，将程郁娆的话带到，其他的不要多说。

果然，就在刚刚，眼前的一幕认证的她的话。

“瑶儿，你还不知道吗，以前陷害你给她下药，还有扇坊失火。”

“我都知道了。”穆瑶打断穆楚宁的话：“这些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是她做的了，燕儿只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那你……”穆楚宁剑眉微动，既然穆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为什么还没有采取动作：“你打算怎么做，是去衙门还是？”

“什么都不做。”穆瑶声音平静，淡淡扫了三人一眼：“让她走吧。”

“走？”不仅是穆楚宁，就连程郁娆也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穆瑶。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程郁娆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与羞辱，突然大喊出声。

她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刚刚在穆楚宁面前已经让她失掉了全部的尊严。此刻穆瑶这样说，无疑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她想着穆瑶或许会比穆楚宁更激动，但穆瑶的反应，使她更加恨眼前这个从容淡定的女子了。

“我什么也不想做，你走吧。”

“什么？”程郁娆侧了侧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你什么也不想做？我陷害你，你不怪我？”

穆瑶淡淡一笑，脸颊上的酒窝微微深陷：“怎么会不怪，只不过，我对你的责怪或者说是恨不足以让我为了惩罚你而去伤害我不想伤害的人。”

她说罢，似是无意的瞥了眼穆楚宁。

“你什么意思？”程郁娆不懂她话中含义，看穆瑶没反应，又去看穆楚宁。

穆楚宁此时已经将目光完全转移到了穆瑶的脸上，程郁娆从未见过他这种眼神。

那是一种既惊喜又痛心还夹杂着无奈与不舍的神情。

“她什么意思你不用知道。”这时，穆楚宁冰寒话语再次响起：“既然让你走，你就走吧，明日，我不想再府里在看到你。”

程郁娆死死咬着唇，用憎恶至极，恨恨的目光瞪着穆瑶。半晌，她才扬了扬下巴，呵呵一笑，转身而去。

“燕儿，你也先进去，我和你穆瑶姐有话说。”始终站在一旁的燕儿终于被想起来了，她哪里敢怠慢，急忙点头，快步进了院子，并顺手将门掩上了。

“有什么话说吧。”穆瑶态度依旧冷淡，她不去看穆楚宁，转过身，对着寂静空旷的街道，目光停留在黑夜中虚无的一点上。

“刚刚你的话……”

“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再让燕儿受伤了，那孩子太可怜了。”

穆瑶虽这么说，但穆楚宁哪里会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害怕此事传扬出去，穆家颜面尽失。毕竟程家与穆家的关系，若是程家坏了名声，穆家也会跟着受牵连。

不仅这样，穆瑶还在担心，她若真对程郁娆做了什么，程家定不会放过她，想必也不会放过穆家。

她到无所谓，毕竟她扇坊有皇家的助力，可穆家，穆楚宁呢。她不能为了自己报仇，不能为了想要搞垮穆家搞垮林婉茹就去伤害穆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