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白景川迟疑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说张珉是陷害穆瑶的人，他们要找他问话吧。

“我们是他的东家，他说家中有事，走的急，连上个月的工钱都没拿。我们今儿正好路过，便给他带过来了。”穆楚宁反应极快，接过话茬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中年汉子怀疑的看着他们：“张珉今日要南下，不知道走了没有。”

“南下？”白景川再次失声低呼，心中暗叫失误。万一他俩来晚了，人跑了，那穆瑶可就没救了。

于是两人再不敢耽误，急忙问了张珉家的地址，匆匆往他家赶去。

张珉的家在村子的最里面，是件破旧的小土房，从外面看，几乎不能住人。

穆楚宁与白景川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张珉家的院子很小，没有院门，只用了一排竹篱笆围着。房子的门板也是大窟窿小眼的，站在外面隐约能看到屋里的样子。

“哎，这么简陋的房子，怎么住人，怪不得他要走。”白景川竟有些怜悯的感慨了一句，随后两人推开门，正巧碰上张珉背着一个包袱要往外走。

三人同时开门，张珉低着头，没想到门口会有人，一个冷不防，一头撞到了穆楚宁的身上。

“哎呦，谁呀！”张珉个子不高，站直了大概到穆楚宁的耳垂处。刚刚他低着头，所以脑门直接撞到了穆楚宁结实的胸膛上。他不满的揉着额头，抬眼刚要骂，一看是穆白两家的大少爷，吓得脸色立刻大变，说话也有些结巴了：“少，少爷！”

“这是要去哪啊？”白景川扬了扬声音，没好气的问。

“我……”张珉边结巴着，边向屋里退去：“我去……”

“南下？”穆楚宁声音冰冷，语气中隐约带了些讥讽的意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珉：“还是去照顾你生病的娘？”

“穆少爷……”张珉勉强挤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两位少爷怎么来我这了？”

“我们怎么来了？”白景川可没有穆楚宁那么淡定，他一想到是自己家的下人与旁人合谋陷害了穆瑶，心里便像是有团火在灼烧，噌噌的直钻头顶：“张珉，你不是和管家说你娘病了要回家照顾你娘吗，我们过来探望一下！”

“哎呦，少爷，您可别开玩笑了。其实……其实。”眼见自己避无可避，他突然重重一叹气，将包袱扔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既然两位少爷都找来了，那我也不躲了。你们想知道什么，问便是了。”他体如筛糠般，绝望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穆楚宁与白景川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张珉的两侧，将他完全夹住，没有丝毫可以逃跑的机会。

“为什么要走？”穆楚宁瞥了一眼破旧桌上的包袱，淡淡的问。

“不能不走，答应好人家的，不能失信。”张珉耷拉着脑袋，声音虽小，却很是有骨气的样子。

“呦，看来你还是个守诚信的人。”白景川将脸凑到张珉面前，一双清明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张珉，既然我们能找来，肯定是知道了你做的事，你就老实交代了吧。”

“哎！”张珉回避着白景川的目光，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无奈的说：“我收了人家的钱，答应了人家离开京城。”

“这么说，你承认陷害穆瑶了？”白景川将脸收回来，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不是，少爷，我没有陷害穆瑶姑娘。我只是，我只是……”他说到一半，顿了顿：“我只是偷了她的钥匙，其他的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跑什么？”

“少爷，我都说了，是，是我收了人家的钱，人家让我离开，我自然要离开。”

“收了谁的钱？”一直是白景川在问话，此时听到关键处，穆楚宁突然开口。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见穆楚宁与白景川都瞪着他，恨不得要把他吃了，他急忙又补充道：“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个女子。”

“女子？”穆楚宁剑眉紧蹙，撑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据张珉所述，前段时间，他在赌坊输了钱，正没精打采的往白府走。路上，他被一个蒙着面的女子拦了下来。

那女子说有一笔买卖问他做不做，他一听女子说这是无本买卖，还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便动了心。再听说只是偷一把钥匙，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若不是他当天在赌坊输了，借了高利贷，他也未必会如此爽快就答应。

“那女子只让你偷钥匙，没有别的了？”白景川越听越气，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穆瑶了。

“没啦，真没啦。”张珉将右手举起，做发誓状：“我发誓，我要是说谎，我就，我就……”

“好了。”穆楚宁出言打断他：“那你偷了钥匙又是如何交给那个人的，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她只是让我将偷到的钥匙扔到穆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其他的就不用我管了。”他挠了挠头，一副我真没说谎的样子：“我见过那女子两次，第一次是她最初找我，还给了我订金。再就是偷完钥匙的当天晚上，我们又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她将剩下的银子给了我，并且告诉我尽快离开京城，否则会有祸事。”

穆楚宁与白景川隔着中间的张珉互相对着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端倪。

“其实我也很无辜的，本来在白府做的好好的，可突然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我当时又缺钱。”张珉说着都快哭了：“我哪里知道最后我要离开白家，拿着那么点银子南下啊。”

“那女子身形如何，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穆楚宁并没有听他那些没用的抱怨，沉着声音冷冷的问。

“没啥标志，不过那女子挺高挺瘦的，眉眼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法？”白景川急的都快要跳脚了。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刻薄，厉害。眼角向上挑着，反正就是很不舒服。”

又问了几句，两人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

张珉一看他们也没有为难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嘿嘿笑着说：“少爷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没等白景川开口，已经走到门口的穆楚宁冷冷道：“你要跟我们回去，作证！”

“啥？”张珉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白了。

“放心，只是作证，不会为难你。”说着穆楚宁提步迈出了门。

张珉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白景川，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还不走？”白景川也没好气，他正憋着一肚子的火，见张珉这副样子，便推了他一把：“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