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他送回去。我去拿药。”在木系宁氏，低等精灵大多数不能享受较好的医疗服务。特别是像魔力透支这种严重状况的药剂，更加是不敢让人奢望。

休看上去人类六岁小孩高，她拉着率的手臂，艰难地将人送到屋子里，放在躺椅上。她从没有出过宁氏的大宅子，“哥哥，世界上还有血精灵啊。”

率有些晕，但还没有彻底失去知觉，他“嗯。”了一声，在休的脑袋上揉揉，“你读书给哥哥听好吗。”

休跑去拿自己的叶子书。比起高级咒语书，叶子书相当便宜，随便一个巷子里都能够买到，一个铜币薄薄一本，上面大多数记载些传闻野史和小故事。

休手中拿着的就是一个关于母树传说的叶子书，孩子的声音稚嫩，但是很干净读书的时候虽然慢，但一字一字都清楚得厉害，“很久很久以前，天地还是一片混沌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一位伟大的神灵路过，他丢下一枚种子。又过了很多年，在这个黑暗的没有光明的世界中，种子发芽了。

它抽出了嫩芽，它的根所在之处就是地，它的叶所触及之处就是天。它就是我们的母树。世界是由我们的母树开始的。”

率静静地听着。

“母树第一次抽枝，长出了五片小叶子，分别是天地间的风、火、水、土。它接着在着五片叶子上又长出了木、雷等等不同的元素。又过了好久，等到这棵树终于将天地统统分开，它开花了。

它的开花惊动了那位神灵。

神灵很惊讶，‘这不是我当时找不到的种子吗？’他伸手想要拔走树，却发现这个世界已经被改变了。一旦抽出树，世界也要随之崩塌。他便对树说，‘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必须要有自己的眷属。’

第二年，树结果了。无人摘的果子落在地上，变成了无性别的各种精灵。那些精灵是从那一根树枝上掉下来的，就拥有了树枝上的各种属性。神灵再一次来到树前，看着树上的精灵，很惊讶，他对树说道：‘光有眷属还不够，你还要有一个继承人。’

神灵说完话便离开了。他想着自己能够在第三年来的时候，拔走这棵本属于他的树。

第三年，他看见一个美貌的金发精灵从母树的树干中生长出来。这是一棵忻的树，但不是他需要的树。这是母树自己培养的孩子，是精灵一族的皇族。

神灵感到气愤，他摘下自己金色的眼睛放在天上。左眼变成炙热的太阳，右眼变成冷漠的月亮。他说，‘你以为在这个世界能在你的庇护下长大吗？我会众生监视你的存在。’

他给世界落下诅咒，大地被劈开，精灵的血液流入巨坑中，变成了精灵湖。他用无数铁链将母树锁在坑底，说道：‘除非我的眼睛消失，你和你的子孙将在金色下永无翻身之日。’

说完这句话，无人再看见这位神灵。”

休念完整本书，合拢。看向自己的哥哥率。率竟然在听故事的时候睡着了，他大概太累了，起了鼾声。休不敢叫醒他，肚子里又存在一水的问题。

宁衣带着药剂走过来，给人灌下去，收拾东西要离开。休眼巴巴上前，宁衣是她知道的最好的纯血精灵了。她问，“宁少主大人，您可以告诉我血精灵吗？”

少主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咬牙切齿道：“那不是一个好种族。所有的精灵都是母树珍爱的果实，但他们不是。休，看见黑皮肤的精灵跑多远又多远。”

“少主大人，为什么呢？”

宁衣见这孩子确实小，不忍心说太多，用传说解释，“因为血精灵是母树不要的果子里出来的，他们出生在血腥的战场。没有一个好东西。”

血精灵没一个好东西。这个概念根深蒂固影响休很多年。

一直到她见到宁诺。这孩子六岁，衣服都穿不起，麻袋剪三个洞身上一套，蹲在角落，抄起搬砖，专门找一些没有很强魔力的低等精灵的事情。她知道附近有一个不老实的血精灵混血儿，一直厌恶，对他也不闻不问。

“请问你能收养这个孩子吗？”敲门的是一个穿人类衣服的男子。他并没有精灵的双耳，眼睛倒是金灿灿的黄金色。

是一双非常有标志性的黄金瞳。

“他是血精灵。”

“不是所有的精灵都是坏的。我可以给你钱。”那双眼睛的主人说道：“你不必害怕，他现在没有一点血精灵的本事。很安全，就是……凶了一点。”

她要求让这个孩子戴上枷锁，并且住在偏僻的角落。每天除了送饭，几乎不和这个血精灵混血儿交流。

现在，倒是格外的亲切。

休看着自己膝盖上的宁诺，手摸上了这孩子的双眼，“抱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是死后很多年都在回忆，倒是开始庆幸自己当时贪财收养这个孩子。

“……嗯。”宁诺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他忽然张开双眼，抄起身侧的匕首朝休扎过去。休没有任何阻拦，任由匕首穿过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不害怕任何的物理攻击。

“你刚刚在做什么？”宁诺警惕地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这孩子还是老样子。“你太累了。睡着了。”休说道：“刚刚我想起以前事情，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回忆的。”

“很庆幸，我当时收养了你。我死后一直感谢你对宁长……”休想起自己的孩子，想到他和自己兄长率一样干净无暇的翡翠色双眼，悲伤一露无疑。

宁诺讨厌这样的做派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当时带走宁长是因为他是宁长，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更不是因为你收养我这种可笑的理由。”嘲讽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现在，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动容。”

“宁诺，你听我说……”休想要解释。

扑哧——她看见自己胸口一把鲜红的刀。亡灵是没有血液的，那么这种鲜红只可能是刀的颜色。而红色又是鲜血，又是血精灵的颜色。

“终于找到你了。小杂种。”花信君的脸出现在洞口，“我听到了，杀了也没有关系吧。”她甩开休的亡灵体。

其实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休已经变得稀薄起来。她身上破开一个大窟窿，细细地尘埃从窟窿里飞出去，在最后会将休分解成一滩粉末。

“花信君——你来这里做什么。”

花信君看着面前和自己有八分像的青年，露出笑容，“我不能来看自己的儿子吗？”手中的刀发出兴奋的嗡嗡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