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我能有什么？冠军侯是我的表兄，如意从前是我身边的人，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他们的婚礼，我自然是要去参加的。"刘妍淡然自若的说。

刘妍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始终还是放不下霍去病的。

曹襄颔首笑了笑："公主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曹襄和刘妍走进了冠军侯府，众多的宾客，就如当初刘妍与曹襄的婚礼一样。

刘妍主动伸手去拉了曹襄的手："君侯。"

曹襄从刘妍的眼神中，看得出刘妍是有些害怕了："公主若是不想呆得太久，我们送了贺礼便回府去。"

"不，该面对的，总是要我去面对的。今日我若是选择了逃避，将来我也就更不能好好面对了。我与去病各有家室，不是挺好的吗？"刘妍温婉的笑容里，尽是无法言喻的悲凉。

刘妍看着如意和霍去病行大婚礼，霍去病脸上淡漠的笑容告诉刘妍，霍去病至少是应该接受了如意了。

至于霍去病的心里有没有放下刘妍，刘妍就不知道了。

刘妍独自离开正堂，走去了冠军侯府的桃花林里。寒冬里的桃花林，已经只剩下枯枝残叶了。

霍去病无意中看到刘妍站在桃花林里的身影，也走向了桃花林："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正值寒冬，桃花树都已经只剩光秃秃的残枝了，臣府上的梅花也开得不错。"

"我在想像，来年春日，这里桃花盛开时候的样子会有多美。只可惜，我怕是看不到了。"刘妍情不自禁的说。

霍去病看向刘妍的侧颜："怎么会看不到呢！若是公主喜欢的，大可随时来冠军侯府观赏桃花。"

霍去病心里也明白，刘妍之所以会对这些桃花有所留恋，还是因为这桃花是当初自己为刘妍而种的。

刘妍看了一眼霍去病，微微一笑："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你我都各有家室了，我时常出入冠军侯府，也不太方便，总是要避嫌的。对了，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祝你们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公主这祝福可是真心的？"霍去病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刘妍倒是也不太清楚这话是真心，还是只是一种安慰了。

刘妍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的放不下，影响了霍去病与如意之间的关系："你的我的表兄，如意与我也是多年的主仆，你们成婚，我怎会不高兴呢？这祝贺当初是真心的。"

霍去病轻笑："真心祝贺？臣为何会娶如意为妻，别人或许不清楚，公主这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

刘妍也担心霍去病会因为自己，与如意之间有什么隔阂："我是真心希望你们都好的，去病，你一定好好待如意。"

"我看公主与平阳侯之间好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公主大可放心，过了今日，如意就是我霍去病的夫人。或许我对自己的部下要求严苛，甚至有些残忍，可对自己的夫人，一定会关怀倍至。"霍去病看似说的轻松，心里却是因为刘妍和曹襄之间的亲密而心生醋意。

霍去病还不知道，刘妍为了霍去病，到现在都没有与曹襄行夫妻之实。

刘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霍去病都已经误会了，都刘妍也就没必要再去解释什么了，再我的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咽了："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尔后的日子，一定要幸福。既成事实的事情，我们谁也改变不了，能做到的，也只是接受了。"

刘妍牵强的一笑，与霍去病擦肩而过，看到不远处的曹襄。

刘妍也不顾这是冠军侯府，更不避讳霍去病也在，什么也没说就去抱住了曹襄："一切终于都尘埃落定了，该安放的心，也不该再躁动了。"

一瞬之间，曹襄不免有些惊愕，随之轻抚着刘妍背上的青丝："公主怕是有些累了吧！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公主好歇息。"

曹襄知道刘妍这是见了霍去病，心里难受得很，正顾及刘妍的颜面，给刘妍找台阶下。

刘妍靠在曹襄的肩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深深宫墙的未央宫里，刘彻和平阳公主坐在温室殿里："平阳皇姊，若是让襄儿再娶一房妻室，皇姊以为如何？"

平阳公主乍一听，不知道刘彻这话的背后是什么意思："让襄儿再娶一房妻室？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襄儿与卫长公主不是挺好的，陛下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等等，平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刘彻方才所说的是妻室，而不是妾。平阳公主有些摸不透刘彻的心思了，如果再给曹襄娶妻，那要将刘妍置于何地？

刘妍可是刘彻最宠爱的女儿，刘彻这么做，又是什么用意？该不会，是想先为曹襄再娶一妻，再借机让刘妍和曹襄和离吧？

"皇姊莫要紧张，妍儿的心意我已无力成全，可我答应过妍儿，将来会成全阳石公主的心意。阳石公主一直钟情于襄儿，我也只能问问皇姊，让我的两个公主，共侍一夫如何？"刘彻一时也觉得颜面上有些抹不开，毕竟二女共侍一夫之事，民间常有，在皇家可是从未有过的。

平阳公主也为刘彻的大度感到惊讶，若不是为了刘妍，想必刘彻也不会出此下策。再不放在心上的女儿，也是刘彻的公主，怎能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更何况，刘嫱怎么说也是卫子夫亲生的嫡公主。

"襄儿能娶得两位公主，自然是襄儿几世修来的福气，至高无上的殊荣。只是，若是让襄儿再娶阳石公主，那卫长公主的处境岂不是很尴尬，又要让妍儿如何自处？还有这位分尊卑，又该怎么算？"平阳公主的本意，还是不要为殊荣为好。

刘彻见平阳公主这么说，想来应该是不会拒绝的，才松口一笑："皇姊顾虑的这些，妍儿早就已经想到了。妍儿的意思是，阳石公主与妍儿平妻，不分尊卑。她们是一母所生，应该能处得很好。"

"处得再好又如何，毕竟是共侍一夫啊！当初我们姨母与母后也是共侍一夫，姨母生了四个儿子，母后却只生了三个女儿，母后怀你的时候，姨母就说，若是母后再生个女儿，她的儿子，就是母后的儿子。当初我还以为，姨母和母后的感情有多深。"

平阳公主冷冷的一笑："可是结果怎么样？母后生了儿子，姨母就感觉自己的地位就要受到影响，与母后说，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这就是亲人，一母所生，共侍一夫的亲人。"

这些事情，刘彻还从来不知道："不，皇姊不能这样相比，妍儿与母后不一样。妍儿是外嫁的公主，而母后和姨母当初是为了帮自己的儿子得到皇位，妍儿有什么好争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聪明的人，都会居安思危，妍儿是什么性子，陛下还不知道吗？母后和姨母争的是皇位，若是阳石公主与妍儿共侍一夫，又是平妻，那她们所生的儿子，就都是嫡子，都有资格做平阳侯世子，还不要为了世子之位争破了头。"平阳公主说得再多，也只有一个初衷，就是不希望刘嫱也嫁给曹襄。

即使刘彻是在深深宫廷里长大的，到底女人之间的争斗，刘彻还是不如平阳公主懂得多。

"那...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只是毕竟我是答应了妍儿的，不能言而无信啊！得想个折中的办法才行。"刘彻也只是与平阳公主通个气，并不急于此事。

毕竟刘妍与曹襄成婚才没多久，曹襄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怎么能再娶呢？

平阳公主想了想，还是提醒刘彻："陛下，国乃大家，家乃小国，大小之别而已。候府的后院，并不比后宫好多少。陛下若真是心疼妍儿，就别管什么君子之诺了，都是为了妍儿好不是。"

夜深人静，冠军侯府上是霍去病与如意的洞房花烛之夜。既然霍去病决定了要对如意好，就不会委屈了如意。

为了避免自己认错了人，霍去病并未喝多少酒。霍去病轻轻掀开如意头上的红盖头，如果这红盖头里的人，是刘妍，那该有多好。只可惜，命运无偿。

霍去病一把就抱过了如意，这就是自己这一生，要用心去疼爱的人。不是刘妍，却也不会比刘妍差。

而此时的平阳侯府里，刘妍的心里也不好受。

刘妍坐在浴池里，心事重重，水歆接连叫了几声，刘妍都没有听到："公主...公主。"

刘妍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该更衣了。"

每个深夜，寝房里都是一样，只剩下刘妍和曹襄两个人，刘妍所有的情绪，对曹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从一开始的相对无言，不知该如何面对，到现在相敬如宾，相互安慰。刘妍也渐渐明白了，曹襄其实也并不容易。

刘妍走到曹襄的跟前，扑到曹襄的怀里。曹襄正惊奇，想要开口问刘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