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嫱就激动的抢过了话头："她为的是母后的地位稳固，太子地位稳固，卫家地位稳固。这样的话，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虽然同是嫡公主，表面看上去是一样的，可其实却是不一样的。她一出世就被封为长公主，光是地位，俸禄，食邑，你们就已经有所不同。再者，妍儿能得母后的喜爱，平阳公主和长平侯的喜爱。更重要的是，她能得到父皇的另眼相看。平阳公主为何非要搓合平阳侯和妍儿，看的不就是这些吗？"瑞玉虽然一直看上去话不多，可这些宫闱事理却了然于心。

刘嫱一声冷笑："呵！又是这些，我是样样都不及她好。瑞玉皇姊今日是来给卫长皇姊做说客的，该说的也都说了，可以走了。就让我一个人，安静的死在这里。"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妍儿宁愿让你们狠她，也要答应这桩婚事的原因吗？"瑞玉反问道。

刘嫱看向瑞玉的双眸，惊讶的问："这能有什么缘由，无非就是所谓的顾全大局罢了。"

瑞玉擦去刘嫱脸上的泪水："妍儿曾以死相逼，求父皇成全她与冠军侯的情谊。可当时赐婚圣旨已下，父皇就出了这个主意，为了成全妍儿和冠军侯，命人去暗杀平阳侯。只要平阳侯死了，妍儿就能名正言顺的由父皇再作赐婚。"

刘嫱瞪大了双眼看着瑞玉，简直不敢相信刘彻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妍儿知道，平阳侯若是死了，你的心也就随之而去了。妍儿不愿用平阳侯的性命来成全她与冠军侯的姻缘，更不想看到你就这样永远失去平阳侯，她才答应了婚事。"

刘嫱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刘嫱抓着瑞玉的手臂说："现在她嫁给平阳侯，我也再无可能得到平阳侯了。一样是失去，又有什么分别？"

瑞玉抱着刘嫱好言安慰："至少平阳侯还活着，你还能偶尔见他一见。人若是死了，可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妍儿也会想办法，离开平阳侯，成全你们。"

刘嫱总算是可以理解刘妍嫁给曹襄的不得已，可刘嫱的心结始终还是放不下。刘嫱想起刘妍曾经对自己说过，要喜怒不形于色："瑞玉皇姊，我都知道，原来卫长皇姊这么身不由己。可是，我真的还有机会能与平阳侯在一起吗？"

瑞玉微笑着轻抚刘嫱的青丝："你能谅解妍儿，她所做的一切妥协就都是值得的。你的脸色这么差，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否则妍儿所牺牲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卫青到卫灵鸢的房里，与卫灵鸢说明白："昨日卫长公主说，你想要做太子妃？"

卫灵鸢是个敢做敢当的人，并没有想工否认什么："是，是我去请卫长公主帮我。"

卫青冷静而深邃的眼神，让卫灵鸢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卫长公主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太子妃不能姓卫。这朝堂之事，后宫之事，你不了解，此事，你就别再抱有任何期望了。灵鸢，你是我的亲侄女，你的婚嫁，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让你受苦的。"

"伯父，你也与卫长公主一样，以为我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卫灵鸢向卫青问道。

卫青一声轻笑，看向卫灵鸢的双眸问道："难道你不是吗？太子妃你是当不了了，还是另辟蹊径吧！"

卫青说起另辟蹊径，让卫灵鸢想起了与自己惊鸿一瞥的霍去病，只是可惜，霍去病已经有了婚约。

"伯父让灵鸢另辟蹊径，那伯父以为，灵鸢与去病表兄如何？"卫灵鸢向卫青问道。

卫青想着，这个卫灵鸢的胃口还真是大："去病已经由陛下指婚，就要娶如意为妻了，莫非你想要去给去病做妾？"

卫灵鸢坚持己见："只要能嫁给去病表兄，我不在乎名分。"

"你若是成了去病的妾，你的儿子，将来就不能承袭冠军侯的爵位。你是我的侄女，嫁给一个家世显赫的人完全不在话下，你又为何要做去病的妾室？"卫青好心提醒卫灵鸢，可卫灵鸢却全然不在意。

"做某些人的正妻一生平庸，还不如做去病表兄的妾。我的夫婿，我想要自己选择。"卫灵鸢到底是年纪尚小，才会说这样的话。

卫灵鸢心里想着，只要能嫁给霍去病，就算是妾也好，只要能进冠军侯府，就不怕将来坐不到正妻的位置。

卫青无奈的笑了："就连卫长公主的婚事，都不能自己随心所欲，你以为你能想嫁谁就嫁谁吗？"

"伯父莫不是怕丢人，才不让灵鸢为妾吧？"卫灵鸢水灵灵而无辜的一双大眼，不知道骗过了多少人的眼睛。

"我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做了妾室，受了什么委屈。"卫青对卫灵鸢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虽然不是在长安长大的，却也是心机重重。

刘妍走在长廊里，看到瑞玉从月室殿里走出来，想想自己也有些时日没有去看刘嫱了，也不知道刘嫱现在怎么样了。

黛柔见刘妍停住了脚步，看着月室殿的方向："公主，是不是先去看看阳石公主？"

若灵走过来禀报道："公主，步辇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去兰林殿吧！她现在应该不想见我，我还是不去找不痛快了。"刘妍还是止住了要走向月室殿的脚步。

刘妍走进兰林殿里，就听见小皇子正哭闹不休："恭喜李姬，又得一皇子。"

李柔看见刘妍的笑容，高兴的说："卫长公主，多谢卫长公主昨日着人送来的玉麒麟和金锁。"

刘妍在李姬的床榻边坐下："你喜欢就好，想来还是李姬心如止水，本公主没有看错人。这王夫人又开始不安分，林夫人有了二皇子这个养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柔明白，刘妍的话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效仿王夫人，林夫人之流："这宫里嘛，为了争宠上位，这些都是常事。公主在宫里长大，应该比妾身要清楚得多。"

"这世上的事，谁也说法准，你就看着，她们会为她们的不安分，付出代价的。"刘妍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这样淡然的笑容，竟然让李柔看得胆寒。

"对了，公主婚期将至，恭喜公主了。"李柔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却无意中说了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