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陈年旧事是威胁

平阳公主颔首说道："平阳可不敢，只是与皇后陛下说说从前的旧事罢了。皇后陛下所言甚是，平阳就是这个意思。皇后陛下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就什么都知道了。"

卫子夫当然听得出来，平阳公主这话是一种威胁。当初的馆陶大长公主能有本事拉刘荣下太子这位，那么现在，平阳公主也是同样有本事能让刘据当不成太子。

可是卫子夫没有忘记，刘彻说过，刘彻不是先帝，谁能不能当得这太子，他会用心去看。

"陛下说了，他不是先帝，没有先帝那样容易听信别人的谗言。据儿的将来会怎样，全看他自己的资质，如若他没有本事做好这个太子，这大汉皇帝的位置，还是让给能者为好。"卫子夫做为一个母亲，也没有这么豁达，到底人都是会有私心的。

也就是在平阳公主面前，卫子夫这么说，平阳公主也就找不到自己的软肋了。这是卫子夫在宫中这些年，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如何伪装。

平阳公主握着卫子夫的手说："皇后陛下还是试试，帮着我劝劝妍儿。"

"公主是本宫的旧主，也是本宫与陛下的媒人，只要是公主开了口的事儿，我又怎会拒绝呢！"卫子夫是平阳公主送到刘彻的身边的，正是这个机遇改变了整个卫家，这样大的恩情，卫子夫必是此生都是还不完的。

平阳公主正要起身离开椒房殿之时，宫人走进来禀报："皇后陛下，卫长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卫子夫点了点头说。

刘妍仪态端庄的步入椒房殿中，向卫子夫行礼："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刘妍又看到平阳公主也坐在卫子夫的身边，又礼貌的向平阳公主问好："平阳姑姑也在。"

平阳公主上来就是一顿夸赞："我们妍儿可是越发的漂亮了，与皇后陛下当初之姿，还真是如出一辙。"

刘妍笑言："多谢平阳姑姑夸赞，姑姑好不容易才进宫一次，便夸得妍儿云里雾里了，妍儿再那高处，若是下不来了可怎么办。"

卫子夫和平阳公主都被刘妍逗笑，平阳公主顺着刘妍的话说："那就不下来了，我们皇家的公主，就是高高在上，气质非凡，才大气。"

平阳公主拉着刘妍的纤纤玉手一起坐："妍儿也不小了，该是论及婚嫁之时了，却还是迟迟不肯嫁。"

平阳公主的话说得也够明确了，刘妍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妍儿也说过许多次了，并非襄表兄不好，只是妍儿与襄表兄素来只有亲情。妍儿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平阳公主故作可惜的说："也罢，这夫妻缘分之事，也是不可强求的。就只当，我襄儿没有这个娶公主的福份。"

"姑姑不会失望了吧？卫长可不想引得姑姑不开心。"刘妍拉着平阳公主的手撒娇。

平阳公主此时觉着，有个女儿也是不错的。若是自己也有个女儿，跟自己这样撒娇，以后再把女儿嫁给刘据，将来可就是贵不可言了。毕竟刘据不像刘妍这样刚烈的性子，与卫子夫一样温和。

平阳公主走后，卫子夫坐着沉默了许久都不离不弃。刘妍拉了卫子夫的手臂关切的问道："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卫子夫看向刘妍说："今日平阳公主讲了许多陈年旧事，我这听着，心里有些发怵。"

"平阳姑姑讲的是哪段旧事，不妨说来让儿臣也听听，为母后分忧。"刘妍看向卫子夫细问。

"平阳公主说的是当年你父皇还只是胶东王时，当初的太子是刘荣，馆陶大长公主欲以陈皇后许之，刘荣的母亲不识趣的拒绝了馆陶大长公主，与当初的夫人，也就是你皇祖母连成一气。王夫人是设计让你父皇许下金屋藏娇之诺，你父皇才能当上太子。你说，平阳公主这是不是提醒自己，就是为了据儿，你也要再作思量。"卫子夫若有所思道。

刘妍微微皱着眉头："以现下平阳姑姑为平阳侯求旨赐婚来看，以平阳侯比，队皇后当初以母后比粟姬，以儿臣比刘荣，那平阳姑姑是不是想说，若母后如当初的粟姬一般拒绝平阳姑姑，据儿是不是也会如同刘荣一样。"

"平阳公主是意思，应该就是如此。"卫子夫口中喃喃道。

刘妍松了口气，安心的说："即使是平阳姑姑有此心意，也未必就能成事。父皇与先帝不同，岂是她平阳公主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的。"

卫子夫轻轻点了点头说："你说得也对，平阳姑姑若是再为难母后，母后就让平阳公主行不尝失。"

"这又是怎么一说？"卫子夫看着刘妍问道。

刘妍边细想着边说："儿臣记得，父皇还有一个女儿，是...易良人生的，鄂邑公主。与嫫儿一般大，配给襄表兄如何？"

卫子夫边想着边说："这不好吧！卫家怎么能对平阳公主恩将仇报呢？再说，鄂邑公主与平阳侯相差也太大了些。"

刘妍拉着卫子夫说："世事无绝对，父皇与陈皇后不也是相差十岁吗？只要一道圣道，就是个老翁，也要嫁不是。是平阳姑姑对我们步步紧逼，我们才不得不这么做。一母亲生的兄弟之间，都能斗得头破血流，这恩情又算得了什么？"

"平阳公主与你父皇可是亲姊弟，只要是平阳公主如同当初的馆陶大长公主一般苦求，你父皇总是会有心软的一天的。你自己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安排，又为何要让这样的命运落在鄂邑公主的身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不是不知道。"卫子夫的心思细腻，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

刘妍冷笑道："儿臣不是什么圣人，做不到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儿臣只知道，只要能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以不择手段。"

卫出出进进人不知道，刘妍这个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了。或许是像了刘彻，刘妍的骨子里便带着些刘彻的影子。

刘妍说得没错，可卫子夫却是无时无刻莫不在告诫自己，当初与平阳公主的主仆恩情："妍儿，做人不能忘本。若不是平阳公主，何来今日的卫子夫。"

刘妍听懂了卫子夫的言中之意，这是准备要用自己的婚姻来还平阳公主的恩情。刘妍怎么会甘心这样没有选择的机会，就定了自己的人生？

"母后，莫不是要以儿臣，来还平阳姑姑当初的恩情吧？"刘妍不禁问道。

卫子夫也知道刘妍有多不愿意这样认命，平阳公主也说了，事在人为。如果可以，自己是不是也能用些什么手段，让刘妍自己选择夫君呢？

"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母后会尽力的。"

卫子夫坐着步辇追上了平阳公主出宫的步伐，平阳公主与卫子夫一同走在未央宫的道上，还是如同当年一样，平阳公主轻抚着卫子夫的后背说："子夫，今贵，勿相忘。"

卫子夫颔首微笑间记起了当初平阳公主对自己的好，送自己上进的车辇时，也是这样轻抚着自己的后背说："子规，既贵，勿相忘。"

卫子夫看着平阳公主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更是十分的惆怅。

刘妍到兰林殿看李柔，乳母抱来小皇子，刘妍伸手抱过小皇子说："长得与你颇这相似，又有几分像父皇。对了，小皇子叫什么名字？"

李柔微微一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小皇子，还没有名字，陛下自皇子出生之后也就来过兰林殿两次，就再也没有来过兰林殿了，还没有给小皇子赐名。"

刘妍让如意拿来礼品："丙有几天小皇子就弥月了，本公主送上一份薄礼，护佑你们母子安康。"

李柔向刘妍谢道："多谢公主，公主可真是有心了，还记得小皇子弥月的事儿。"

"只要你安分守已，答应本公主的事都做到了，本公主会留着小皇子，让你一生衣食无忧的。"刘妍再次提醒李柔，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陛下问过我，可要什么后宫名分。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求能平淡一生，平安一世。如今能有个孩子陪着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李柔想让刘妍放下心里对自己诸多的戒备。

刘妍看向李柔的双眸问："你当真是不愿要后宫中的位份？"

李柔点了点头说："后宫位份会招来多少的忌妒与毒手。相比之下，还是小皇子的平安为上。"

"你倒是识趣，后宫之中，永远都是母以子贵。你若是没有个名分，日后小皇子也必会低人一等。刘妍以小皇子的将来引李柔就范。

只可惜，李柔是真心的不在乎这些："公主，由始至终，我李柔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母以子贵。公主帮我得了小皇子，不也是希望我能以皇子来牵制王夫人之恩宠，同时又不影响皇后陛下与太子殿下地位之稳固，那又何需母以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