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半夜，绯村云才终于结束了临时的工作，安顿好受伤的人员后，才下了班。

这时候，绯村云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了新的信息，是芙兰达发来的报告，将她今天跟踪夜神光的所有情报做了一个总结。

这时候，绯村云才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好像【最后之作】出现了某些问题，夜神光当时忙着解决。不过因为事儿赶事儿，绯村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要不是注意到芙兰达的报告，他还真没想起来。

得知夜神光营救成功，绯村云也是马不停蹄地赶回自己的住所。

从报告里，绯村云大概已经推断出【最后之作】是个小孩子的形象了，而当他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门前，才终于确认自己没猜错。

即便隔着一道木门，绯村云还是能听到屋里那小孩子的嬉笑声。

没多想，绯村云便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此时，最后之作正和夜神光玩得不亦乐乎。当然如果只从表面上看，夜神光并没有和小孩子嬉闹的打算，反倒是小孩子在不厌其烦地挑逗着夜神光。

不过绯村云的开门声，显然将她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啊，有人来了，御坂御坂一边指着来人，一边摇着大姐姐的肩膀道。”

这熟悉的说法方式，以及熟悉的面容，绯村云不难确定，眼前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就是所谓的【最后之作】了。只是看着那张熟悉再不过的脸，忽然变得那么幼小起来，还这有点不怎么适应。

揉了揉眉头，绯村云这才问道：“这就是最后之作？既然成功营救了，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如果不是接到芙兰达的报告，我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手机被我扔了，所以没法联系你。”

夜神光很是高冷地说道。

“......不是，那是我给你的手机。”

“我知道，所以呢？”

“.......”

这么理直气壮的吗？绯村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错了。

“呐，你是谁？御坂御坂扯着大哥哥的衣服，好奇的问道。”

自称御坂御坂的最后之作，来到绯村云的身边，好奇地望着他。

“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御坂御坂震惊了起来，那大姐姐呢？”

“啊，那家伙只是我的女仆而已，在这里我最大，明白不？”

御坂御坂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女仆是要听主人的话的，对吗？御坂御坂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希望得到夸奖。”

“说得没错，真是了不起。不过某个人却没有女仆的自觉。”

绯村云将御坂御坂抱了起来，随后走到夜神光的身边坐下。

“御坂.....御坂？你认得我吗？”

既然是御坂网络的终端，那应该可以共享御坂妹妹们的思维。

“嗯？有点印象，但御坂御坂想不起来了。但是总觉得你有点亲切，御坂御坂对此也很迷惑。”

“嗯......是人格和年龄上的设置，导致思维上的误差吗？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保持幼年体型的原因吗？”

夜神光看了绯村云一眼，附和道：

“因为心智不成熟，体型不成熟，方便操控。毕竟作为终端，如果有明显的自我认知和思维逻辑，反而不好操控。”

“既要有独立自主的完整人格，但也需要为这个独立自主的人格一个枷锁，所以小孩子是最合适的。”

绯村云也理解了为什么要诞生这样的一个个体了。

不愧是曾经的学园第一，思维能力的确不弱。

“御坂御坂是你的名字？”

御坂御坂在被绯村云抱在怀里也不安分，正好奇地抓着他的头发来回扯动。听到绯村云叫她，这才回过神。

“名字？御坂御坂就是御坂御坂哦。”

“但是不好叫呢。”

夜神光瞥了御坂御坂一眼，说道：“叫做小鬼不就好了。”

“御坂御坂才不是小鬼，御坂御坂已经是大人了。”

“啊？只有小鬼才会在意是不是大人这种事，真正的大人是不会在意的。”

“呶！反正御坂御坂不是小鬼。”

绯村云对此不可置否，“小鬼的确不好听，还是叫澪吧，御坂澪。象征着0，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希望你结束过去，从现在开始迎接你的未来。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御坂澪吧。”

“可是不怎么好听呢。御坂御坂嘟着嘴抗拒道。”

“可是叫昵称啊，比如小澪之类的，不是很可爱吗？”

“是这样吗？御坂御坂向大姐姐求证道。”

夜神光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别过头，“一点也不可爱，蠢透了。”

“哼，那御坂御坂就要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

绯村云有些好奇小御坂的脑回路。

“因为大姐姐有点傲娇，一直口不对心的样子。所以我就把话反过来听了。御坂御坂，不对，小澪可是很聪明的。”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懂了，嗯，有意思，实在有意思。”

夜神光脸色一红，怒视着御坂澪，“你说谁傲娇了，你个小鬼。”

“好了，小澪乖，想去那边的房间吧，我要和你的大姐姐聊聊。”

御坂澪看着绯村云，“我不可以听的吗？”

绯村云摸了摸御坂澪的脑袋，柔声道：“听话，有些东西，你不适合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听话的话，以后都能和你大姐姐在一起，怎么样？”

御坂澪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从绯村云怀里跳了出来，然后快速的跑到睡房里。

夜神光看着御坂澪将房门关上，这才开口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想必你也知道小澪的重要性，所以我打算从今往后，由你来负责保护她。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你不是给我下过命令了吗？让我给过去赎罪。保护这个小鬼，也是命令里的吧。”

夜神光的意思是，你不用重复强调这种事，反正她也无法反抗。不管是埋在她身体里的血毒，还是硬实力上的，她都没有反抗的空间，所以，即便再不爽，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从绯村云的命令。

“命令归命令，我倒是希望你能发着内心去做这件事。就像关在牢里的犯人，如果不想着去改过自新，

去主动偿还自己的罪责，即便关上一辈子，他身上罪业也不会消除。道理是一样的。”

“和命令无关，我是希望你自己主动去偿还这份罪责。就像御坂澪一样，我希望她能有个不一样的命运和未来，同样希望你也是。光，这个名字，希望你铭记在心。”

夜神光看了一眼绯村云，嘲讽道：“你还真是令人作呕。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伙伴？连我这种无可救药的人，也想拯救？你到底多天真？”

“你要知不知道，我多想现在就杀掉你？”

绯村云无视了夜神光那凶性毕露的模样，很是自在地躺了下来。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正派。如果我是那么圣母的人，也不会洗脑麦野沉利，用毒控制你的行为和生命。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想要的不是维护什么正义，我只是想去拯救那些值得拯救的人而已。”

“我是个医生，所以我总会希望去改变患者的命运。我救了妹妹们，给予了她们自我和自由，但也没想过去干涉她们的人生。玩弄生命，一直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夜神光静静地听着，但心情却止不住的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是无可救药，十恶不赦的人，我不介意成为正义的英雄，给予死亡的惩罚。之所以对你有所期待，或者是因为你还没坏的那么彻底。”

绯村云挺起了身子，看着夜神光。

“我从芙兰达的报告里得知，你在拯救御坂澪的时候，面对过绝境般的危机。但你最终都没有为了自己而放弃拯救她。”

“所以，我看到了你的可能性。即便常年在黑暗中，将身体都染成了黑暗的颜色，但如果黑暗里出现了一丝光明，你依旧会拼命去追逐。那便是人性的光辉，也是你藏在你内心最深处的最后的一点光明。”

“既然如此，我愿意给你这样一个选择新生的机会，作为夜神光，去追逐属于你的未来和光明。”

夜神光有些发愣，“难道说，营救【最后之作】是你对我的测试？”

“你高估我了，我并没有料到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如果我当时选择了自己呢？你打算怎么办？”

绯村云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子，“我先去洗澡。”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

“假设没有意义，因为那不会发生，所以我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夜神光忍不住地拉住了绯村云，“告诉我，如果我真的选择了自己，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因为生命的重量应该同等的，即便放弃了别人，选择了自己也无可厚非。但我或许会很失望吧。”

“仅仅只是失望？”

绯村云认真地看着夜神光，“让我失望还不够吗？要知道，我很少对人失望。”

夜神光呆呆地看着绯村云，直到绯村云拉开了她的手，离开了她的视线。

“原来如此，相信着我的可能性的你，失望了，不就代表我没有价值了吗？”

没有价值的自己，还能有什么下场？未来？是不可能存在的。就像没有主动赎罪的犯人，只能一辈子被关在牢里。

这一刻，夜神光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