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052
关于贺眠中举这事, 申夫子还以为子们在同她说笑,“贺眠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到底是第一次考, 哪那么容易能中, 你要是说李绫跟沈蓉笙中了我倒是信。”
“李绫沈蓉笙是中了,可贺眠也中了啊,贺府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已经放了鞭炮, 所有前去报喜的小厮得了赏赐, 在府门口全是吃喜糖的人。”
那阵仗,不知的还以为贺眠亲了呢。
申夫子这才从椅子上站来往外走, 半信半疑,“真中了?”
她迎面看见陈夫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脸上还是难以置信,“她们几个跟我说贺眠中举了, 可是真事?”
“是真事。”陈夫子脸上难得露出笑意, “李绫跟沈蓉笙这两个孩子中了是意料之内, 因为功课本就优秀底子也扎实, 贺眠上回得了案首属实有运气的分, 而且乡试不同于童试, 还以为她至需要等到下次,谁想她倒是出息, 踩着这次的尾巴也得了举人, 让人意想不到。”
申夫子跟陈夫子是真心喜欢贺眠这个生, 真性情人有趣,要是聪明。
师的,哪个不喜欢聪明孩子。
沈蓉笙然也聪明, 只是这孩子待所有人温和有礼,人以距离感,跟她亲近不来。
“这一来咱们书院这次中了三个,不算,但也不算了。”申夫子摸着圆滚的肚子笑来。
也只有不停的有子考出去,这个书院才能长久。否则时间一长,谁还来这儿念书,哪个商贾还愿意往书院投银子?
万一这三个孩子再有那么一两个能够考中进士,哪怕是中了贡士,也可保鹿鸣书院往后三年生源不断。
申夫子跟陈夫子说,“明个鹿鸣宴你我要过去,说不定这次来的帘官是你京中的朋友,正好见见。”
陈夫子就是进士出身,年轻时在京城生活过一段时间,连恩师在那儿,所以在京中有不友。
平时她忙于书院的事情□□无术不能回京,也只能借着三年一次的鹿鸣宴见见她们。
陈夫子,“你我是她们的夫子,去倒是肯定要去的,就是不知这次来的是她们中的哪一个。”
乡试放榜次日会举行鹿鸣宴,由地的官吏持,宴请之人除了中举的子外,还有此次的内外帘官。
这些帘官会分散各县参加鹿鸣宴,不知分到莲花县的是谁。再说帘官大抵明日早上能到,晚上还要回京复命,就是见面,能叙旧的时间也不。
“明日就该知了。”申夫子笑,扭头问身后的几个孩子,“贺眠呢?怎么不见她回来。”
“刚看完榜就回府了。”
这么大的喜事,是该先回去告之母父,能理解。
早上看完榜单从人群里出来的时候,天边刚有一线光亮。
贺眠脚步轻快,拉着林芽的手就往贺府跑,心情激动,觉得路旁街上偶尔见到的早商贩全在看她这个科举人。
那种感受,就跟中了状元一,像极了人生赢家!
她年高考查分后没有这种感觉。
那时候的她性格稍微沉闷些,也没什么朋友,查完分数往身后床上一躺,两眼放空,有种就该这么高分数的感觉,也没有别的其他情绪。
而如今却不一。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那就是,贺眠觉得她鲜活了不。
林芽跑不快,就陪她跑了两步便松开手,任由贺眠像个孩子一狂欢。
街尽头的天慢慢亮了来,路上没有其他行人,贺眠像只螃蟹一左右横行,一会儿正着走,一会儿倒着走。
她眼里光亮比天光还盛,跟离他十几步远的林芽大喊,“芽芽,我考中举人了!”
就问你牛不牛批!
童试干翻了女,乡试挂在了举人的尾巴上,简直开挂了一。
林芽两只手背在身后慢慢走着,眼里全是背着光的贺眠,周遭街景建筑像是虚化了,晨光中,只能看见连头丝带着光的她。
这时不知打哪儿吹来了一阵桂花香,萦绕鼻尖,香味裹夹着清晨的风拂面而来,吹的林芽眼睛微眯,没忍住抬手摸摸胸口还没平息的心跳,惬意舒坦的露出笑来。
他觉得今天这个清晨的桂花香,这辈子怕是忘不了了。
临近贺府,贺眠才平静下来。
徐氏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下迎接他,神色激动的比贺父还像个亲爹,“我的举人回来了!可高兴死我了!”
早上听说贺眠中举的时候,徐氏头没来得及梳,要知他平时可注重自己的形象了。
他随意穿了衣服披散着头就往松萝院走,迎上刚开门同没来得及梳洗的贺父。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攥着彼此的双手,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贺父想的是眠儿中了!
徐氏想的是家财稳了!
两人虽然想的完全不一,但情绪是同的。
“大办!必须大办!”徐氏跟贺眠说,“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去通知你娘回来了,不管她怎么说,今天晚上咱们府里得好好办一场。”
举人啊!那可是举人!
说穷秀才富举人,将来贺眠走的铁定是仕途路。而且有个举人姐姐,盼儿将来从商,可不得横着走?
徐氏在算是对贺母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了更透彻的理解,庆幸自己醒悟的早,没只局限于眼前,一个劲往牛角尖里钻。
贺眠刚才已经兴奋完了,这会儿看着眉梢眼尾是笑的徐氏开始装出不在意的模,“低调,低调,这次没挥好。”
大点事儿,不就是举人吗,随便考考啦。
看她这得意模,显然是已经忘了刚才是谁从倒数第一挨个往上看,还以为自己凉了。
林芽笑着看她,贺眠若有所感扭头跟他对视,没忍住伸手捏捏林芽的小脸,朝他眨了下眼睛,比了个“嘘”的手势。
刚才她那没出息的子芽芽知就行了,可不能往外说,谁还不要面子呢。
“眠儿。”贺父开口喊了一句,竟不知往下该说些什么,没忍住又哭来,实在是太高兴了。
“爹,我考中举人了,你以后就是举人的爹。”贺眠看向徐氏,“徐叔以后就是举人的徐叔。”
“好,好孩子。”徐氏莫名动容,许是因为贺眠没跟自己生分,又许是在气氛太好。
“明个去参加鹿鸣宴,明天晚上你母亲差不就该回来了。”徐氏事情安排的妥,看着身后几人,这才有种一家子的感觉,“我让人去书院请两天假,先庆祝完咱们再回去念书。”
贺父笑,眼里全是贺眠,“好,听你的。”
晚上贺母不在他们小小的庆祝一下,贺父还抿了两口酒,贺眠因为第二天有事,所以没敢喝。
翌日,翠螺早早的把贺眠叫了来,收拾妥先回书院,再跟夫子们一去衙门。
鹿鸣宴就于公家办的升庆功宴,如果可以的话,贺眠想带林芽过去看看,可惜只有举人能去。
等到了书院后,贺眠看着站在陈夫子身旁的陈云孟,眼睛睁大,“他怎么也可以去?”
因为男特权吗?
李绫离贺眠最近,轻解释,“云孟是跟陈夫子一去的,咱们这次的帘官听说是陈夫子的京中旧友,他正好跟着过去见见长辈。”
听来好像没毛病,而且将来男女不可能一直留在莲花县,这次京中来的帘官说不定就是开启京城地图的关键。
这么一想,贺眠倒是不觉得惊讶了。
李绫笑着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恭喜中举,昨个没见着你,没来得及说。”
她面容坦然,是真的为贺眠高兴。她们是鹿鸣书院出去的,不该是竞争对手,而应是携手同行的朋友。将来万一有那个同朝为官的可能,也不能忘了心底这份同窗之谊。
“谢了。”贺眠笑,“也恭喜你。”
李绫这人是真的不错,可惜认识了陈云孟,将来要是能狠狠心,应该不至于男拖累。
贺眠正想着呢,肩膀人轻轻撞了下,她扭头一看,是季九。
“说好去长长见识看贡院的,结果,就只有我认真了。”季九叹息,恨自己没有贺眠的那份脑子跟运气,伸手握拳轻轻朝她肩头捶了下,“你这次先替我去看看鹿鸣宴,下次我再去。”
贺眠看着她就想来贺父说的事,那天季父去看望贺父的时候,说季九,说她不小了,也到该娶夫郎的年龄。
娶夫啊……
娶什么夫!习它不香吗!
贺眠手指动了动,抬胳膊揽着季九的肩膀凑头问她,“想不想知我是怎么考中举人的?”
她一脸“独家方法过期不候”的表情。
季九瞬间激动来,看向贺眠的眼睛亮了,心说不亏是好姐妹!连考试法宝舍得跟她分享。
“你说。”季九紧张的吞咽唾沫,对贺眠侧着耳朵,听的特别专注。
“习这事,最忌讳用心不专,需要摒除杂念才行。”贺眠说的一脸认真,亏得她中了举人,否则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季九是一个字不信。
“需要摒除什么杂念?”季九这人也没什么特殊爱好,就喜欢热闹跟赚银子,这也算杂念吗?
贺眠说,“比如感情。”她眨巴眼睛继续忽悠,“你可以先立个誓,比如先考中举人再家,考不中就不家。”
今年没考中就得再等三年,三年之后芽芽在哪儿不确定呢,季九肯定能把他忘了。
季九,“……”
欲中举人,必先绝后?
“其实吧,我对举人也不是非考上不可。”她刚才就是随口说说,又不真指望走仕途,不至于这么绝吧,她爹还等着抱孙女呢。
贺眠瞬间用那种“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上进”的表情看着她。
“这事回头再说,你快点走吧。”季九看见马车过来,立马转移话题推她上车。
好家伙,为了习不家,贺眠真够狠的,怪不得天天对着林芽这么漂亮的小公子能专心习。
是个狼人。
贺眠没把人忽悠住,颇为遗憾的跟着申夫子和陈夫子她们坐进车里,往县衙的方向驶去。
今个来的帘官叫赵珍青,还真是陈夫子的好友之一,她见了陈夫子以及她身边的陈云孟后,免不得感慨时光荏苒。一眨眼,初同过窗的好友连孩子这么大了。
两人站在门口说话,白县令带着自己的儿子白殷殷从里面出来,笑,“别站在外头啊,鹿鸣宴马上开始了,咱们进去吧。”
她不动色暗示身边的儿子,示意他看看贺眠。这孩子是黑马,错过了这匹,下匹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县令明显对撮合白殷殷跟贺眠的事儿还没彻底死心。
之前殷殷不同意,肯定是不知贺眠容貌昳丽文采过人,这回正好借着鹿鸣宴两个孩子好好认识认识。
白县令让白殷殷去试试,万一了呢,总得彼此一个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