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艰难道了一声，“嗯！”想开头让劝慰她哥哥的，人死不能复生，可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然说不出半句来。

猛的灌了一口酒，凤鸣看着月亮道，“她说只要抬头瞧见月儿在，她便一直在。”

糯糯坐下来他旁边，紧紧的攥着他的手，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凤鸣，也不知是过于伤心了还是喝醉了，一直絮絮叨叨，断断续续的说着从前的过往。

“糯糯，你说她这一辈子是不是被我耽误了，原是向往山川大地，无拘无束，可为着我还是来了这宫里，守了半辈子！”

糯糯抓着他的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摇着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怎么会呢。她的心一直在你身上，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是方寸之地还是浩瀚天地都是自由，都是欢喜的。

夭夭未出嫁之前，她说她一直从未有过嫁人的念头。可当捡到你的时候，便生出，天底下还有这般好看的人，很适合做夫君，不如捡回去吧。”

凤鸣听着听着眼眶红的似乎是沾染了血，手紧紧的握着酒壶。一时又哭又笑的！

“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短暂到我还反应不过来她便走了。前年我带她去了愉州看了百雪松，说好等过两月再去南海看看的。还要为她亲自串一串南海鲛人泪的.......”

糯糯吸了吸鼻子，“是啊，一辈子太短，犹如白驹过隙，眨眼不见。可过了今生不是还有来世。还记着小时候母后与我们说的青华的故事吗？

黄泉漫漫，曼珠沙华，唯愿来生，一世情长！人死了，肉身消了，魂魄散了，穿过地府，踏过八百里忘川，魂魄皆化为曼珠沙华，等到守约人来世之约。即便是她以后转了千次百回，可她依旧会等着你。”

人到底有没有来世之约，糯糯不知道。可她知道，活着的人总归是要留着一点念想才能活下去。

所以只要信，总归是有的。

陪着凤鸣坐在屋顶上一整夜，天亮的时候，糯糯才将他送去休息了。

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赶去明幽那了。

“母后！”迈步进来，糯糯急急的走过去。

明幽起身，强撑着一脸的倦容，握住糯糯的手，激动带着哽咽，“你回来便好，回来母后就放心许多了。你哥哥与你一同出生，自幼一起长大，他与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母后都多。”

明幽在上月夭夭病重的时候心里就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了，许是她自己也清楚大限将至了。总是拉着她嘱托两个孩子的事情。

因此便赶紧写了书信快马加鞭的送去给糯糯，好让她回来，若夭夭不在了，妹妹陪着身边说说话，凤鸣也能得到几分安慰。

已经六十三的她对于生死之事倒是看淡了许多。不像是从前那般执拗。

她知道，生死别离，时光总会让它过去的。

“我昨夜赶回来便去见了哥哥了！”糯糯安慰道，“哥哥虽是伤心，可还有父皇母后，还有我们，两个儿女，总归是会保重身体的。只是丧妻之痛，将他折磨的都老了好几十岁，青丝都几乎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