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花台上下来，凤卿皎跟在程子游身后，卫管家派婢女来领着几个舞女回到了原来的院子里，看得出来，几位舞女都不是很愿意回去，只想赶紧回家。

她们在台上，积攒着情绪，也不敢哭，这下了台，一个个的倒是忍不住了，胆子大点儿的，直接朝着那婢女问：“我，我们能回家了吗？舞已经跳完了……”

一旁几人连连附和。

程子游四处张望一眼，没察觉出院子里有什么不同来。

那婢女转过身来，语气如常：“几位姑娘不必恐慌，今夜这舞跳的极好，大人们定然还会有赏的。”

几个姑娘听到有赏，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很害怕。

近来几年，跳完舞的姑娘们都离奇失踪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凤卿皎笑了笑。

“大人们若是有赏，那定然也是赏给跳给最好的人，何必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挤着，依我看，跳的最好的应该就是我和这位姑娘了。”

凤卿皎抬手指了指程子游，程子游心里明白，这女子是想要把其他人都支走，离开这里。

婢女听了这话，也没多想，只当凤卿皎眼中只有赏，不肯与人分，再加上凤卿皎的语气很傲，瞧着神色，就很目中无人。

“舟儿姑娘，跳的好的自然是有更大的赏，但其他姑娘也要有赏的。”

穿过庭院，来到那紧闭的房门前，走廊上挂上了几盏灯火，倒是让这个寂静的没有一点声响的院子里，添了一些温度。

婢女推开房门，屋里灯火通明，圆桌子上摆满了佳肴美馔，色泽与香气引诱着这群出身低微的姑娘们。

她们自小生活在贫穷百姓家，即便是逢年过节，也沾不了几口荤腥，再加上现如今这世道，就是过年也最多能吃上几口白米饭也算好的。

因此，已经有好几个姑娘眼睛都亮了起来。

到底一个个都只是十四五岁的姑娘，哪怕心里有些警惕性，到底性子还是不稳，心智也不够强，很容易就被诱惑。

“要不我们吃完饭再回去？”

“好啊好啊，我来跳舞之前都没吃。”

“我好多年都没吃过肉了……”

“谁不是呢！”

几个小姑娘已经急不可耐的进了屋子，凤卿皎抬眼对上了程子游的视线，两人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合作的信息。

毕竟，若是牵扯到这几位姑娘，仅凭一两个人也做不到的。

凤卿皎和程子游一同进了屋子，姑娘们已经动起了快子。

凤卿皎的视线落在那些菜肴上，又轻嗅了嗅。

她拿起快子，夹了面前的菜，尝了一口，没有毒。

程子游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凤卿皎，见她尝了什么菜，便跟着尝了什么。

凤卿皎将一桌子的菜都尝了一个遍，没有毒，但正是如此，反而更要警惕。

七八个小姑娘围着桌子，吃的倒是欢快，就在这时，卫管家满脸笑容抬脚走了进来。

“已经吃上了啊？看来这次是让姑娘们累着了。”

卫管家虽然年纪已经三十有余，可是风度翩翩，举止俊雅，哪怕那张脸并不出众，可总是带着笑，倒是很容易收买人心，就像是眼下，不过一进来，温温和和的说上几句话，就让几个小姑娘们已经完全放松了。

“卫管家，这舞跳完了，饭也快要吃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卫管家眼尾都是笑意，道：“今夜是个好日子，喝杯酒吧！”

几个小姑娘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大家这么多人，倒是没多害怕。

一旁的婢女闻言，抬手就给每个人的面前都斟上了酒，凤卿皎的视线一直落在了婢女的酒壶上，只见婢女也给为卫管家面前的酒杯倒满。

她紧抿着唇，一抬头，就发现身旁的程子游神色有些变化。

凤卿皎心中警惕性瞬间提高了起来，程子游是武状元，她在武力上还是值得信任的。

“今日我们在此共饮一杯，共度冬至好时节！”

卫管家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几个小姑娘纷纷举起。

凤卿皎收回放在程子游身上的视线，也端起了酒杯，掩袖轻闻了闻，眼神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