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再见熟人
池芯从舞台上冲下来, 没入深沉黑暗中。
她目标确，径直冲向永宁所在方向。
由地震突发，林老板手下还没来得及将他运走, 倒给了池芯动作时间。
人鱼蓦然被一湿润温热手握住胳膊，一片死寂眼中凶性一闪而过，随即熟悉气息贴近而来, 他霎时就放松了翁合鳞片。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池芯一边死死将他护在怀，一边在混乱中飞出脚, 准确无误地将看守他人踹翻。
永宁默默地收起了己尖锐指甲。
他没有强调, 对付这个人, 对如今识已经清醒他来说轻而易举, 尾巴一甩就将他们开膛破肚。
他小心地缩起己硕大尾巴，将己贴在池芯怀，眼中她在发着如斯光芒。
她从光奔赴而来, 为了他。
池芯没注到怀人鱼神色变化，即使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凶悍战斗，但在池芯眼, 还下识地将他看成了当初那个在山上，被变异虎追得惊慌失措小男孩。
她将周围阻拦人全部击倒, 底盘一沉，就将人鱼身躯扛在了肩上。
“坚持一下。”她轻声说。
滋啦一声。
地面晃动已经停止了, 但场内电源倏然断掉，整个地下二层陷入一片彻底漆黑。
人群更加惊慌失措, 他们争先恐后地向门奔去，时不时有怒骂以及踩踏声音传来。
池芯视力经过强化，比起寻常人来说要好很多, 她尚且辨认出黑暗中轮廓，简洁地辨别了一下方向，扛着人鱼就要往门而去。
人群中，林老板脸一晃而过。
林老板显然也受到了黑暗影响，池芯眼神太过有存在感，他透头颅一动，地对上了池芯目光。
他想要抬腿过来，但周围冲撞人群挤歪了他，让他瞬间又隐没在人潮中。
池芯嘴角勾出讽刺弧度，没关注那边，护好身上人鱼，巧妙地融入人群，凭借灵巧身形顺利挤到了一层。
而看着池芯消失，林老板张欲喊，却又紧紧闭上了嘴。
老刁在旁边护着他，大声问：“老板，不需要抓住他们吗！”
林老板微微摇头，黑暗之中，没人发现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微笑。
“不需要。”他说，“这个地方，在拍卖会结束之前不会让任何人出去。”
声音太乱，老刁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也不敢问，一声不吭地将挤过来人推开。
隐约中，他似乎听到老板语调奇怪低喃。
“原本我猜测，现在我敢肯定……那些人要找人，怎么会让她逃得出去呢。”
池芯不知道林老板神神道道，她上来之后发现，方不知道爆炸还地震东西，造成影响不小，连一层也一片狼藉，到处都奔逃人们。
她现在对这个市场印象已经降到冰点，对那些因为践踏而奋力嘶嚎人，连一眼都懒得多看，直接凭借记忆，从进来入处冲了出去。
守门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她出来得十分顺利。
由地下产生混乱，地面上市场也受到了影响，隐隐约约听到远方叫喊和奔逃声音。
但这个入本身比较偏僻，此时居然没什么人。
池芯紧绷身形微微放松，想到肩头还扛着一个人鱼，一猫腰钻入土墙下阴影中，一路贴着墙走，小心地避开有人声地方。
她一闪身，进入了两栋楼中间狭窄缝隙中。
“池姐姐……”
这个时候，一直乖乖待在她肩头永宁发出细弱声音。
池芯连忙将他放下来，让他贴着墙靠坐着，一边紧张地检查他胸前伤，“对不起，还痛不痛？刚姐姐太心急，伤到你了。”
然而她惊讶地发现，之前连他胸前鳞片都切碎地方，此时竟然已经缓缓长出了新鳞片，不断翁合着，盖住底下伤。
永宁眼睛一直在望着她，闻言笑着摇头。
“池姐姐，我已经变成一个怪物了，无论你对怪物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听着他话，池芯感到心钝钝地痛起来。
和当初龙腾基地受苦那些女孩们一样，永宁也作为末世中牺牲一员，被残忍地践踏着。
在末世，男女都一样，没有一个逃得过。
池芯感到心疼，更感到愤怒。
“池姐姐，你快逃吧。”永宁说，“我已经这样了，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傻话。”池芯小声呵斥，“既然我已经把你带出来了，又怎么会把你抛在这不管，你不看不起我？”
永宁愣了愣，笑容有些发苦。
他小声说：“我怕……你会嫌弃我。”
这副样子，连他己都不直视，更何况池芯？
那么美丽，那么强悍，又那么善良池芯。
想起上一次在山中碰到她样子，看看如今状况，永宁眼角有些发湿。
池芯还待说点什么，然而当她一抬头看到永宁模样，居然情不禁地愣了一下。
不知否人鱼基因带魅惑属性，原先在末世摸爬滚打，乍一眼说瘦削秀气少年，在恢复常神态后，居然有种精致中隐隐带着蛊惑气质。
他眼睛包括睫毛泛着淡淡青色，此时他眼睫微垂，瑟缩着肩头，看上去竟然我见犹怜，极容易勾起人心底施虐欲。
在识到己想什么之后，池芯立刻移开了目光，并在心中大骂己禽兽。
永宁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想人家有多好看？
但她一开始会看这部电影，其实也被景修白脸吸引来……
捋清楚逻辑关系之后，她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而就这短短沉默，却让永宁误会了。
他见池芯没有反驳己，垂下眼中流露出一丝苦涩，比预想中更强烈痛苦袭来，让他呼吸都颤抖了一下。
他张：“……你走吧。”
池芯一抬头：“？”
她看到永宁伤心欲绝表情，女性天生母爱下识地泛滥了一下，这后知后觉地识到己忽略了什么。
“别瞎说。”
池芯犹豫地伸出手，看到永宁没有拒绝思，轻轻地放到他头上，摸了摸。
“现在最重要怎么摆脱困境。你尾巴，现在由控制吗？”
大尾巴在地上微微动了动，永宁点头，“可以。”
池芯又问：“那……保持这种形态吗？”
永宁立刻识到她在问什么，他脸上出现一丝犹豫神色，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这个态度，倒让池芯默认否认了。
她轻轻叹了气。
永宁立即紧张地：“池姐姐，我会听你话，也可以战斗，我，……”
他瞪大眼睛焦急地为己辩驳着，列举着条条不用被抛弃理由，却不敢提出这个要求，褪去鳞片脸很容易忘记他之前有多么凶煞可怕。
池芯心软得不行，“傻孩子，我可惜……算了，你很久没有常吃过东西了吧，饿不饿？”
想到她跟着林老板车队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有人好好地给永宁喂过吃，她也无在他面前隐瞒，直接从空间中取出一些肉制品和面包，放到永宁手中。
永宁看着这些凭空出现东西，愣住了。
“快吃吧。”
池芯两腿并拢，在他身边侧坐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兵就会过来，我们休息时间不多。”
永宁抱着这些吃，半晌没有说话。
当池芯迟钝地识到不对，想要低头去看他时候，就见他肩头猛地一颤，大颗泪珠落到了食品包装袋上。
池芯吓了一跳，“永宁……？”
回应她，人鱼如小动物般一头撞进她怀动作。
永宁蜷缩起身子，枕在池芯腿上，发出压抑许久呜咽。
池芯次轻叹气，也没有催促他，而轻轻抚摸着他头发。
这头变长头发也没有缩回去，手感十分细腻柔软。
“池姐姐，你还记得，当时我向你要过阿莫西林吗？”永宁声音有些发闷。
池芯点头，“记得，我要给你虎牙，你不要。”
“那给我父亲要。”永宁低声说，“我找到他时候，他刚从一场火灾逃生，被人击中了要害，已经要不行了，多亏了你阿莫西林，吊住了他一条命。”
“火灾？”池芯一怔。
永宁脑袋小幅度地晃动一下，“其实我一直很恨他，他懦弱，无，又胆小，还为了己逃命抛弃了我，但当他那样出现在我面前，我还……那我爸爸啊。”
这个描述，让池芯心泛出一丝不好预感。
永宁声音掺入分恨：“可那些人，那些人……”
池芯已然白了。
林老板手下杀死了永宁父亲，又看他年轻，可以用来试药，试死了不亏，试成功了在市场上捞一大笔好处。
即使早就对这件事有所猜测，当从当事人中听到时候，池芯还感受到一丝发指寒。
在末世，没有实力会发生多么可悲事，她次体会到了。
秩序崩坏结果已经影响到了每一个人，如果不解决掉源头，所有人都会被卷入这个漩涡，尤其已经被盯上她己。
池芯抿了抿唇，眼神坚定起来。
看着怀默默流泪永宁，她犹豫了一下，还问出心中怀疑。
“永宁，你不姓……张？”
永宁猛地一怔。
看到他反应，池芯捂了下眼睛，有些苦笑。
事情居然就这么巧。
面对永宁震惊疑惑目光，池芯谨慎地挑选着语句，势必不在这个孩子本就深刻伤上更加深一刀。
“我见过你父亲，他叫张子晋，个很……温和人。”池芯说，“他和我合作，救出了一批饱受苦难女孩。”
“吗？”永宁露出不可思议神情，“他那么懦弱人，竟然？”
池芯点头，“当初我也认为他不成大器，对他说了些很重话，现在想来，我也没什么立场可指责他。”
她温柔地注视着永宁眼睛，“但他还冒险来找我帮忙了。永宁，他对你做事我同样无权置喙，告诉你他曾经做过这样一件事。”
永宁怔怔地望着池芯，从她温柔而坚定眼睛，他突然攫取到了一种力量。
“如果这……我突然就没有那么恨他了。”永宁说，“如果他抛弃我为了救更多人，那我没什么可抱怨，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池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人性太复杂了，她无代替别人做出回答，更不想评论故去之人举止。
她静静地抱着永宁，驱散他心头阴霾。
而永宁，也被刚刚池芯透露消息震撼，久久不曾说话。
乌云从上空游弋，遮住清凉月光，有风乍起。
池芯眯起眼，抬头看向天空。
数架直升飞机呼啸着从上空飞过，巨大气流掀起，周围土墙簌簌落下震掉灰尘。
急促脚步声从巷外出传来，永宁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骨碌从池芯怀翻出来，惊恐地看向她。
池芯面色不变，眸中带着沉静神色，她一把握住永宁手，对他轻轻比了个“嘘”姿势。
她起身抽出唐刀，缓步走向巷。
身形紧贴在墙边，她循声辩位，当声音最为靠近之时，她眸光一利，手中长刀猛地向前劈去！
当——
刀刃碰上同样坚硬东西，月光下甚至看到迸溅晶莹碎屑。
对上来人目光，池芯和对方同时一愣。
“池芯！”
她还没说话，标准大嗓门就响了起来，池芯一脚踹去，成功让他噤声。
“小点声！”池芯说着，打量了一番面前三人，露出微微惊愕，“你们怎么这么狼狈？”
没错，和她面面相觑，分别一晚上，此时以外姿态重逢主角团。
景修白眼中乍亮眸光缓缓收敛，他向池芯身后望了一眼，“这地方不错，我们进去说。”
池芯如言侧过身，郁襄从她面前龇牙咧嘴地经过，后面姜从筠。
她对池芯笑了笑，“我就说你不应该出事。”
池芯：？
还没等她问这到底什么回视，墙边永宁就被他们发现了。
郁襄发出惊异声音，“咦，居然人鱼吗？”
永宁不认识他们，又露出那种狰狞凶恶神色，对郁襄接近，他回应亮出尖利黑指甲。
“别吓到他了。”
池芯走过去，将不靠谱郁襄拍开，伸手握住永宁，毫不在他足以摧金断玉利爪。
而在她握上去瞬间，永宁也收敛起指甲，凶悍猛兽变成拔了牙小鱼，乖乖地缩在墙角，警惕地看着三个陌生人。
看着他对池芯显而易见依恋，景修白微微眯了下眼，“看来你们已经沟通过了。”
“我碰巧遇到林老板把他带进去了。”池芯轻描淡写地带过，“你们干什么去了？”
她这一站到永宁身前，郁襄顿时吹了声哨。
“看你这身装扮，想必发生了一些十分精彩事吧。”
池芯身上还湿着，湿透白衬衫紧贴在身上不但不起遮掩作用，反而有分……欲//气。
她这识到己居然还穿着这一身，都怪身体我调节力太强了，到现在居然还不觉得腿酸。
池芯尴尬地扯了下嘴角，“这我为了躲开林老板人临时换。”
“刚我们听说二楼斗兽场有个强得令人发指女人出现，穿着套裙跟就横扫全场，说应该就你吧？”姜从筠笑了，还迅速瞥了景修白一眼，“我就就说，无论你被带去哪肯定都不会出事，可惜某些人就不相信。”
景修白一脸冷漠。
池芯看了看他，更加好奇，“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咳。”郁襄咳嗽一声，目光有些躲闪，“那什么，这不听说你被带去市场下面了，我们就找人问了一下，知道底下都干什么时候，我们就有些担心。”
姜从筠接话：“本来说好去探查一下，顺便和你汇合，但底下实在太恶心了。”
池芯表示同，“刚简直天降惩罚，也不知道那阵地震压死了个人。”
主角团互相对视了一眼，郁襄露出古怪神色。
“那可……不地震。”
池芯：“嗯？”
“在听到你名字上了拍卖名单之后，景哥就疯了。”姜从筠耸耸肩，“他管我要了好个炸/.弹，咳，就你知道那个地震了。”
池芯半晌没有说话。
“那……天拍卖会还举行吗？”她犹疑地问。
“拍卖什么会，卖场都没了。”郁襄说，“三个大满贯炸/弹，要不顾忌着扔第四个我们也得被活埋，都拉不住修白。”
池芯又看了一眼景修白。
景修白没有看她，一副冷静持模样，像极了池芯从屏幕中看到那样。
池芯指了指头顶不断呼啸直升机，“所以这些，其实为了来抓你们？”
主角团脸露尴尬。
此时外界混乱已被平息，警卫队控制住了整个局势，人在阴暗小巷中面面相觑。
“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池芯打破沉默。
“本来我们来目，调查异药剂事，但现在看来也不用调查了，板上钉钉事实，所以我们还逃出去说吧。”郁襄说，“这鬼地方太邪门了，让人不舒服。”
池芯又抬眼看了看天上，“从这种重重包围之下么？”
“这倒个问题……”
许久不曾说话景修白开：“如果想逃，不不可。”
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刚我没有扔第四枚炸.弹，不怕把我们己也埋在底下，而我听到周围墙后有空洞水流声。”景修白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市场，应该紧挨着一条运河，走河道话，也许会容易一些。”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郁襄眼睛一亮，“赶紧走吧，带上这个人鱼小哥，先出去说。”
姜从筠左右看看，叫住兴奋郁襄，“等等。”
郁襄一愣，抬头看向两个一动不动人，“你们两个怎么了？站在这cos蜡像？”
池芯看着景修白，从他眼睛，她看出了某种和己相似坚持。
为了印证己猜想，她开问：“你为什么不走？”
景修白：“你不也一样想法么？”
郁襄目瞪呆：“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看着池芯眼睛，景修白一字一顿，“我想毁了这。”
“可这个举动无法改变什么，也可以当做气用事，但这我这么久以来，第二件想做事。”
“我想去做。”
池芯蓦地扬起笑容。
她一撩长发，主动对他举起手，“有此。”
面对她满含晶亮笑眼睛，景修白看了眼她仿佛要掰手腕一样动作，表情微妙地握了上去。
池芯犹如歃血为盟，对她好兄弟大力拍了拍肩，“那就去做吧，我有种预感，我们个在一起时候，没什么做不成。”
景修白神色更加微妙，看得姜从筠呛笑出声。
池芯要问问她突然咳嗽不感冒了，突然一阵危机感袭来，她神色猛然一敛，将唐刀收起，一把消声手//枪握在了手中。
这么久以来，她敏锐警戒力已经得到了所有人认可，见到她这个举动，主角团立刻白有敌来袭。
他们默契地同时收声，贴在墙边屏住呼吸。
一队身穿熟悉黑色制服，荷/枪/实/弹警卫从面前走过，在面对这条狭窄巷子，为首人随做了个手势。
“进去两个人搜查一下，不要放过任何一道缝隙。”
池芯心头微沉，她偏过头，对永宁做出“放心”型。
随即她抬起手臂，稳稳地对准了进来两个警卫。
如果此时开枪，势必会惊动外面更多人，但事已至此，放手一搏了。
她和景修白对视一眼，一人瞄准了一个，开枪。
而当面前这两个人倒下，外面也响起了声短促叫声，池芯惊讶地探出头，发现那队警卫无一例外，全都倒在了地上。
什么人在帮他们？！
池芯短暂地思索一下，猛地仰起头，看向土墙之上。
那有个人看着她，一头长发被绑在脑后，手中捧着一杆不变狙/击/枪。
“嗨。”他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