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乐乐此时已经将索菲额头伤势处理完毕，听到敲门声，咬咬牙这才去开门。

没想到，当乐乐刚起身开门，索菲的眼珠就开始了转动，随后这才停止。

“你还来干嘛，害索菲还不够？”这是乐乐的声音。

“我……我就是想看看她，没别的意思。”这是陈医生也就是常鑫凯的声音。

听动静，乐乐还是让他进了屋子。

随后，两人走到床前。常鑫凯看着索菲，良久良久不忍移开视线。

乐乐看着他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可是，想起索菲伤势和最近遭遇，仍硬起心肠对常鑫凯说：“你该离开了。刚才索菲托你做的事，是不是已经弄好了？再说，你既然设计抓住了跛脚阿四，需要的信息，也会迫不及待套取才对。哪还有时间在这里关心别人？”

常鑫凯并没生气，他太了解乐乐，知道这是气话。再说，即便是真话，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反驳？对索菲地伤害始料未及，远远超出自身预想太多。还好索菲吉人天相，否则，陪葬都没资格。

乐乐看他傻愣愣站着不动、不说话，于是转身坐在索菲身边，又替她擦拭着伤口。三人就这样僵持着，一个躺着，两个不说话。过了许久，仍是如此。

“明天我会找个借口，把索菲先弄下山。只要索菲离开，其他人就是安全的。不能再有人受伤或者……剩下的事，你负责料理。”乐乐终于开口了。

常鑫凯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可视线，从没离开过索菲。

“索菲交代的事做好，起码尚忠义真心要救索菲的。其他的，我不想理会。今天的事，我也会偷偷从索菲记录中抹去。过了明天中午，大概她也会失去这段记忆。”

常鑫凯还是只有点头，没说话。

乐乐抬头看看他说：“你在干嘛？还和儿时一样，玩忍耐比赛？难道人命和索菲的命，对你来说这么不值钱？”腔调中有些急躁和气愤。

常鑫凯舔舔嘴唇，看看乐乐这才说：“我……是我的错，计算失误了。没想到跛脚阿四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我不要听这些！在我们遇到狙击时你在哪儿？如果当时不是巧合躲过，现在还有这局面，你直接为我们开追悼会就行了！”原来，这是乐乐最担心的。

常鑫凯这才接口：“那不是跛脚阿四干的，他就是个地痞，打架斗殴可以，使用枪械没那本事。”

乐乐一惊：“你是说……有黄雀？”

常鑫凯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另一拨人或者是保险。”

乐乐缓缓低下头，形势果然发生了巨大变化，远远超出最坏设想。“你……你还不打算报警？”

常鑫凯说：“我会处理，这方面你不用担心。报警是一定的，毕竟死了人事情已经闹大，只不过……不是现在。”

乐乐看看他，再次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了。

常鑫凯这时走来，蹲在索菲身旁，伸手拉住苏菲的柔荑，在自己脸上轻触着。

“你这是何苦，与她相认，一直照顾着她不好么？非要整这么多幺蛾子，真的浪漫么？而且，危险已经逼近，在这种情况下还‘玩’。究竟是你不要命，还是不把索菲当成一回事儿？”乐乐又问。

常鑫凯在索菲手背上轻吻，鼻端所感，还是那熟悉的气息，可这会儿却触感冰凉。常鑫凯极力忍耐自己的情感，这才说：“我……我真不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乐乐，如果是你，你……你心里会怎么想？”

“什么意思？”乐乐不解。

常鑫凯看着乐乐问：“如果是你得了记忆障碍，面临明天起床后，可能忘记与殷虹的一切。虽然，你有笔记暂时恢复记忆，可这真实性和内心感受，难道不会变？”

乐乐呆住了。

常鑫凯又说：“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却始终记不住这种感受，每天机械性重复记忆灌输，逼迫自己接受这段虚拟感情，真的好么。这就是我选择离开她身边的原因，毕竟，想想就觉痛苦。不如当做一个陌生人或者微不足道的人在她身边，起码，忘记了也不痛苦。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更难以体会索菲心中的痛。虽然这个问题讨论过几次但……我真的想象不到。”尽管这么说，可从乐乐表情变化就知道，大概感受，还是可以在脑中模拟的。结果，可想而知。

常鑫凯用手轻轻抚摸索菲额头，目光充满爱怜。慢慢，双手开始颤抖，甚至连声音都发生了改变。“乐乐，我现在偷偷躲在远处或者作为陌生人在她身边，就觉很幸福了。毕竟，时间有限。我……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知道我这伤势，最坏结果可能就是终身瘫痪。咱们也也咨询了太多医生，手术风险太大。对我来说，时间也只剩一年左右。到时，难道指望一个记忆障碍的姑娘，照顾一个全身瘫痪的我么？”

常鑫凯哽咽难言，直到情绪稍稍平复后才说：“那时候对索菲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希望索菲经历一些历练。毕竟，咱们谁也不可能一直照顾她，终有离开的时候。她不特殊，老天不可能一直眷顾着。”

乐乐也看着索菲说：“你……你想得太长远，太深，我跟不上节奏。”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同时说道：“你和她单独待会儿，毕竟机会难得。”

咔嚓一声，屋门被乐乐带上了。门外，乐乐靠着门，无声哭泣着。

看着乐乐离开，常鑫凯苦笑一声，随后看着索菲，满眼都是爱怜和辛酸。

他帮索菲整理着秀发，嘴里不停轻声嘀咕着：“你本是乐天性格，不该被这类烦心事困扰。你看，随着时间变化，你的笑容也慢慢少了许多。哎，一时好奇，知道‘飞魔’存在。谁想到，竟然将咱们这甜蜜爱情打断这么多年。现在，好似在演《人鬼情未了》。我就是你那死鬼老公，只能看着你，却触及不到。”

忽然，他又轻笑一声，自嘲道：“还好，你不像女主角，还要承受那份失去得痛苦。记忆障碍对你来说，无异于一种解脱。对不起，我……我仅仅是这样希望而已。对不起。”说着，又在索菲手背轻吻，这次，嘴唇也在颤抖。

“希望这噩梦早点结束，更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下去。在我离开后，还能有人照顾你该多好。尚忠义……如果不是那扭曲的过去，他……他会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一切阴差阳错，难以改变。我能做的，就是在有限时间里，尽可能把事情解决，给你个完美的结局。”

说完，在索菲额头亲吻后站起身：“再见，我的睡美人。”随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再看索菲，眼角竟然缓缓流下泪水。不久，她睁开双眼，就这样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跟着一侧身，从贴身衣服中，竟然拿出一个白色小本。

这本子，比她常用的小上更多。就见索菲拿着笔，刷刷点点记录着什么，随后将其又藏了起来，再次躺下闭上双眼。

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乐乐回来了。

……

第二天清晨。

“什么？索大受伤了？这……这怎么回事儿？”索菲部下都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乐乐急忙解释，在她这口中讲了一段早已编好的故事。最后说的众人信以为真，事情才这样过去。

乐乐她们走前，专门叮嘱众人，好好玩。毕竟钱已经交过了，不要因为索菲受伤，把这次团建也拽入阴霾。

看到众人纷纷表示理解，这才放心带着索菲离开。

还好，这沉闷气氛，被芳芳家小宝宝的欢笑冲淡，其他人这才重打精神，开始享受剩下的度假时间。

所以说，孩子在很多时候，就是成年人的调和剂。也代表新的开始，没有他们，成年人生活，真是有够枯燥乏味。

……

下山的车上，索菲还是顾自未醒。乐乐很担心，不停查看，并且联系好医院。

下山后，直达医院，对索菲做了全面检查，直到结果出来，证明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不少。

……

又一日清晨，索菲双眼眨动，骨碌一下起身并伸伸懒腰。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大感舒爽。

“妈妈~人家饿了，想吃早餐，很多很多早餐~”这是索菲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几乎能让楼上人都听见。

客厅里正在忙活的索菲妈和乐乐，听到声响兴奋无比，一起冲进屋子查看。见索菲又回复欢天喜地，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于是，两人急忙出去准备早餐，让索菲赶紧换衣出来洗漱。

可当两人走后，索菲又从床下，偷偷拿出了那本白色笔记，藏在衣服内。随手轻拍两下，深深吸口气，好似做足准备，这才走了出去。

早餐时间，索菲有说有笑，显然已经恢复如初。妈妈和乐乐看在眼里，都觉安慰。

正在这时，只听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是索菲的。

她急忙跑过去，拿起电话就接，声音很兴奋。可随着对话，她的表情变了，慢慢出现惊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