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衣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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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光闪烁,门外白雪皑皑。

虽然雪已经停了,可西北风大的时候,旷野里传出饿狼对月般嚎叫的怕人声音。

奉画每听到这种“狼嚎”的声音,心就莫名其妙的跳个不停。

她很怕,偏偏风一直在吹。

“冉香姐,你说公子能出来吗?”奉画呆呆发问。

“能!明君圣母会保护他的……”

冉香说完,转头对着天空凝视片刻,右手放在左肩轻拍三下,突然咬破手指,单膝跪地,虔诚道:六道明君在上,信女冉香愿一身侍奉圣母明君,生祭血肉,死祭灵魂,换石坚白一生太平,滴血入土,契约立效。

她是在血祭六道明君。

轮回教不信奉地藏王菩萨或者阎王天子,唯一信仰就是代代相传下来的神灵“六道明君”和“平生圣母”。

六道明君和平生圣母是轮回教守护神,据说轮回教信徒只要在月夜滴血入土,许诺把自身祭祀给“六道”练葬生大法,六道就会显灵,实现信徒所有的愿望。

在冉香和奉画小的时候,轮回教正和两湖群雄决战,双方差距很大,老疯子带走所有的男儿,那次是,男儿八岁提刀上阵,老者九十裹尸还家,惨烈大过任何一次。

轮回教留在江南的女眷就对着东方跪下,滴血祭祀明君。

后来轮回教果然大胜而归,在中原武林站稳脚跟。

自那次之后,冉香相信六道明君。

见冉香祈祷完,奉画怀疑道:这你也信?

冉香还没回答,便听一个苍老声音传入耳中,“心诚则灵。”

回过头一看,向天笑,独孤客,陶夜笙,以及生命垂危的老疯子也来了,他坐在椅子上,盖着厚厚的貂裘,今晚央求了好久,这三个翅膀硬了的小子才答应把他抬到这儿。

金元宝癫狂一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需要人抬着才能从屋子挪出来。

想到这些,他觉得还是早点了结余生的好!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英雄的一生就应该轰轰烈烈,躺在轮椅上算什么?

心里觉得好死胜过赖活着的老人看着里面跳动的烛光,心里有些感伤。

人到七十古来稀,他已经活了七十多岁,死了也就罢了,可里面的人呢?

七尺男儿,大好人生,一个才到壮年,一个还没开始!

他用力推开貂裘,龇牙道:光线暗了些,老八叫人点灯!

独孤客正要离开,老疯子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道:金灯几盏,银灯几盏,彩灯几盏?

独孤客道:金灯七盏,银灯二十六盏,彩灯开满地。

轮回教全盛时期,十殿阎王带领七十二分舵,那时点天灯一点,十盏金灯在前,七十二盏银灯紧随,其余教众各属五行圣灯,满院子摆满灯火,方圆十里可见。

独孤客等人知道老疯子一生志向就是重回断魂渊,合并东南两教,但从目前状况来看,南教无论是人力和物力都还差东教一筹。

幽冥死后,孟婆隐居,铁面判官失踪,黑白无常和东教关系暧昧异常,这些高手都是“南教”根基。

一但薛向晚有个好歹,偌大南教落到几个毛头小子手上,那时候的武林大乱可能要超过过任何一次。

中原六大派,哪个不是对轮回教虎视眈眈?

老疯子似乎发现二人担忧,人虽老迈,余威不减,大手往空中一压,道:当年轮回教分裂,我和幽冥带着一群娃娃妇人到江南落脚,两广,两湖,江北,江南……哪个不视我为眼中沙子?

说道这儿,重重往地上吐了口浓痰:那时候屁股这么大个地方都没有,我和幽冥提着两盏金灯一夜间拜了十六个山口,没人肯收留我们,当时老十才三个月,嗷嗷嚎着要吃奶,林奉先三姨太心疼,喂了他口奶,结果被林奉先那狗娘养的当着一群英雄好汉用鞭子活活抽死。

后来我灭了江南七星堂,将林奉先一家三十口全部逼死,连埋在坟里的老子也挖出来鞭尸,全天下都站出来戳我金疯子脊梁骨,老子一巴掌打回去。

短短二十年时间,轮回教圣火烧遍中原武林,只要一盏灯不灭,圣火不熄,还怕轮回教儿郎不嗷嗷嚎叫?

陶夜笙道:二哥英雄不减当年,壮哉!

老疯子道:少拍马屁,让人把灯通通点起来。

独孤客没走多久,怡园亮起一盏盏圣灯。

冷风吹来,密密麻麻的灯火跳跃,怡园恍如白昼。

老神仙听到外面的动静只是摇头苦笑,他心里明白,只要门一刻不开,外面的这些人就不会回去,这些灯就永远不会熄灭!

这时候,石坚白小臂上第三朵桃花开始出现,少年开始抽搐,牙齿咬出鲜血。

七劫毒,一天发作一次,每一次都让人饱受生死煎熬,老神仙就是用火灵芝庞大的药效刺激石坚白体内毒素,使之一次被激发出来。

直到第六次发作,用金针封住全身血脉,然后再通过药泥的作用把毒从体内吸出来。

这法子原本只是老头酒醉后的一个突发奇想,并无什么把握。

他还记得和老疯子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老家伙揪着头发考虑半晌,瞪着眼吐出十一个字。

“成是他的命,败也是他的命!”

老神仙佩服这个老人的魄力。

细想以前遭了七煞神君毒手的那些武林高手,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男儿,可就没听过一个能挨过三次毒发的。

石坚白坚持两次发作还不晕厥已经是奇迹!

老神仙揪落一把白发,毒没在他生上,偏偏感同身受的老神仙比个拇指道:想叫就大声叫吧,没人会笑话你。

“不叫!”少年死咬着牙齿,眼角冒血,模样狰狞。

薛向晚有些坐不做了,照这样下去,这小子挨不过地四片桃叶,非死死翘翘不可,想到这里,说道:老十,你记不记得答应幽冥做什么?

石坚白道:找圣女……

薛向晚道:圣女叫白雪嫣,我第一次和雪鸢说话是在梅林里,她在雪地里捏了个雪人儿,低头说那个雪人儿是我……

就是那低头一笑,让原本觉得娶十个八个老婆才不白活一世的薛向晚把全天下的女子贬成庸脂俗粉。

他想做雪鸢手里那个雪人。

后来薛向晚才知道,雪中仙子,笑语妍嫣的她是太虚剑宗入世剑客。

太虚剑宗每一代入世剑客都仅有四人。

个个惊才绝艳。

每一个都是轮回教死对头!

雪鸢下山的任务就是打败当时风头盖过剑宗的薛向晚!

少女出了剑宗后,亲眼目睹这个举世无双魔头飞过洞庭湖,一剑斩杀天涯海阁少阁主。

洞庭湖的水差点掀翻了她的小舟,你打架杀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弄脏湖水,洞庭湖又不是你家的,当时雪鸢真想把这装逼的王八蛋大卸八块。

她责问道:你人长得倒是不错的,为什么要做杀人魔头。

薛向晚从不解释为何杀人,也没转身瞧这个姑娘一眼,仗剑飘然而去。

雪鸢恨得咬牙!

自那次之后,她就和薛向晚对上。

他杀人,她救人!

剑客对剑客,半斤对八两!

但从来就没成功过。

后来,她知道,这魔头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坏,他为了老婆婆给的一个馒头去西域给她儿子报仇。

她为洞庭刀疤歌妓楚楚一壶酒恩情,让少阁主血债血偿。

成侠也好,入魔也罢,雪鸢找到他。

梅园风景如画,她白衣飘飘,胜梅三分白,赢雪一段香的她掐着腊梅十分羞涩又无比认真的对着剑客道:薛向晚,我跟定你了。

薛向晚道:你有病!

雪鸢把腊梅放在鼻尖嗅嗅,心里失望,却强笑道:还不是因为你才害的病,君喜我喜,君忧我忧!

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你杀人,我磨剑!

你喝酒,我作陪!

薛向晚一剑斩了她的雪人,梅花落了一地。

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不敢承认爱她就罢了,还以为把她推开就是斩断情丝,真是可笑至极。

一年后,雪鸢剑道大成,这女子孤身前往轮回教,过鬼门关,闯奈何桥,当着十殿阎王的面大骂:薛向晚,你给我滚出来,今天不娶我,我便让你一辈子都后悔。

那天,薛向晚没娶她,却用聆雪剑将她击败,赶出断魂渊。

雪鸢一剑白衣入轮回教的绝世风姿,大小妖魔谁不津津乐道?

雪鸢在和教主成亲的头一天晚上找到他,当时恰好也在下雪,雪鸢在地上堆了个雪人,她笑道:这个雪人还是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晚带我走。

薛向晚清晰的记得,当他拒绝的时候,雪鸢呆呆站在雪地里,泪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君喜我喜,君忧我忧……”

薛向晚大大灌了口闷酒,一步做错,一生都弥补不回来了,真不知道当时怕什么,说声“我爱你”又不会掉几个脑袋?

纵使得了天下第一又如何?

雪鸢再也回不来了!

石坚白动容道:难道幽冥大哥一直找的内奸是……

薛向晚哽咽道:不关她的事,一切都怨我。

那女子临终之前扶着他的面颊,目光留恋,不舍,她说:生不能嫁给你,便让我死在你怀里吧……不哭……

薛向晚哭了一夜。

现在想起,泪湿眼帘,瞪着红眼道:我答应雪鸢带圣女远离江湖,过平凡日子,现在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如何,帮我完成这个心愿,进宫找圣女!

石坚白手臂上第五朵桃花出现,疼得说不出话,郑重点头。

老神仙惊叫道:第六片快出了,继续讲?

薛向晚苦笑道:坐着不嫌腰疼,你想法分散他注意力。

老神仙嘿嘿道:年轻时候,老不死的说山下女人都是母老虎,呵呵,我就信了,见到上香的老妈子都要保持十丈距离,有天我躲在三清师爷背后偷看知府大人老婆,她女儿噗嗤一笑,吓得小道士围着华山跑二十里才敢回头,现在后悔莫及啊,石小子,我给你说,门外哪两个丫头对你有点意思,那胸脯,那屁股,脸蛋,小腰……啧啧,你出息不?现在还两个雏儿。

石坚白瞪大眼睛,这老家伙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也不知道修的是哪门子道?

还想成仙?

冉香和奉画在门外气得跺脚,要不是怕贸然闯入打扰治疗,非提刀把乱说实话的老神仙斩成三段不可。

正羞愤欲绝之际,只听老神仙在屋里嚎啕大哭,“第六片……第六片……马上就好了,你慢点死也没人骂你……你死了,爷爷哪里找人实验?”

“失败了!”

一阵大风吹来,满院灯火摇晃,冉香奉画二人脸色惨白,才站起来的老疯子一下瘫坐在轮椅上,老眼暗淡,一颗浑浊的眼泪从皱纹缝滚到脸上!

“终于还是失败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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