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想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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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钱没成功,没想到会碰这么大一个钉子,但没借到钱还不是最让我悲愤的,最让我悲愤的是对方对我的鄙夷态度,这是我之前从未受过的。

“对啊,自己现在又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只有一张空口白牙,对方为什么要借给自己那么多的钱?”回家之后,我将自己紧关在一个小屋里,沉痛的思索着。

“对方的一辆汽车,一套家具,甚至是一盏吊灯,它们存在的价值就可能将父亲的生命挽救下来,但这些毕竟都是人家的物品,无论多贵重,无论多奢华,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在黑暗的小屋内,慢慢释放自己的情绪,手指上的指甲已经不知不觉深入到了肉里。

在这之前,我一直向往安稳的生活,心想钱挣的够一家消费就足够了,但没想到这样的生活竟这般脆弱,只需一场病痛,就会将这安稳的家庭彻底地击个粉碎。

“等父亲病情稳固之后,就要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挣钱了,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去做,但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我魔怔的想着。

“朔东说很对,这个社会很残酷,只有挣足够多的钱,才能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防护罩,使得自己与亲近的人不受伤害。”

我将自己闷在小屋内,前思后想,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从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开始,一直到现在,点点滴滴,发现自己竟没有一个完整的梦想。

“从今天开始,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有钱人!让我可以庇护家庭,让家人脸上有荣光!”在这一刻,我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梦想。

不知到底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从小黑屋里走出来,肚腹之中早已是疲饿不堪,这时母亲尚在医院,家里只有我一人,我冲洗了一下红肿的眼睛,清洗了一把手上的血渍,开始找点吃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响声,我带着疑惑,走过去打开大门,却发现杨云莉站在门口,面色焦急的看着我。

“你终于肯出来了,我知道了伯父的病情,这里有一笔钱,你先用着,等我回头劝劝我父亲,他那脾气,有时我也很看不过去,你心里千万别介意。”云莉见我出来,急忙的说道。

“不用,我已经借到钱,你先回去吧。”我没料到云莉竟然会过来,愣神片刻之后,回绝的说道。

“钱总归是多点好,这是给伯父救命的,不是给你的,你可千万不能推脱,这卡你先收着,密码与我的手机号上面都有,有事记得跟我联系。”云莉将手中的东西猛地拍到我手中,随后匆匆转身向远走去。

我本想立刻追过去,将卡还给云莉,但是脚下却异常沉重,没迈开几步就停止住了,只能呆呆的看着云莉的背影。

“这确实是救命钱,不能意气用事。”我停下来后,发现云莉已经走远,雪白的羽绒服裹着她修长的身体,黑发在冷风中飘飘,很是美丽。

“想什么呢!”我猛地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心想等挣钱后,立刻就将钱还给云莉。

“是时候去医院了。”我吃完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随后坐上一趟汽车,向市里赶了过去。

这已经是住院的第五个月,我在医院待的时间也有三个月多了,每天早晨,值班的护士都会送来一摞单据,上面印着上一天的医药花费。

“两千三百五十六元七角八分,计费的精度竟达到了这种级别。”我盯着手中的单据,内心已经有些麻木。

在医院,钱好像已经不是钱,就好像逢年过节买的烧纸,一叠一叠的焚烧,化为一缕缕青烟,而在这医院里,青烟也看不到半丝,都是难闻的药味。

忽然觉得,这医院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又像一只可以吞噬一切的巨兽,不断咀嚼着忍受病痛家庭的灵魂。

“十六号床位!你们已经快欠费,今天尽快将药费补上,要不明天就要断药了。”护士声音清亮的喊道。

“十六号,正是我父亲所在的病床,幸好有云莉借给我的两万块钱,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过后,又该怎样度过呢?总不能卖了房产,以后母亲住哪呢?”我心中发愁的想着。

“云凡,你…再去问问医生,这根管子…什么时候才能拔掉,咱们…回家吧,别…在这费钱遭罪了。”父亲似是也听到了欠费的通知,此时睁开眼,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说道。

“快了,医生说再等几天,检查一遍后再将管子拔下来。”我略敷衍的说道。

“唉,总是快了。”父亲叹了一口气,随后沉默起来。

是啊,都四个月了,那根管子仍是插在父亲的胸腔之内,要拔掉的时间遥遥无期,据医生所说,现在虽然已经将父亲胸腔之内的脓液排的差不多了,但是每天仍有为数不少的新脓液产生,这样以来,管子又怎么能拔掉呢。

“云凡,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圈里的鸡长大了吗?现在没工夫喂它们,回头炖炖吃了吧。”父亲突然声音微弱的说道。

“嗯,长大了,过年的时候已经杀了”

“地里的…麦苗长起来了吗?今天冬天暖和,不知道长势好不好。”父亲继续说着。

“长的挺好,你就别担心了。”

“我…想回家看看,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还抬着他到地里看了看,我…怕是看不到了。”

父亲说完这话,我眼睛一涨,情感再也无法抑制,泪水猛的奔涌出来,怕被父亲看到,我站起身奔进了厕所,擦干眼泪,极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

一生劳累的父亲,心中最牵挂的还是那片土地。

又是一整天的输液,吃过晚饭后,终于清静下来,父亲说想听听戏,我就将笔记本拿了过来,将下载好的戏曲播放给他听。

当下,病房里一共有四个病床,其中难得有两个是空床位,趁着护士不在,我躺在一个空床位上休息。

“老弟,你这儿子很孝顺啊,这放的是杨家将吧?”听到戏曲,宋老伯生出很大兴趣,大声的向我父亲说道。

“嗯,杨家将,四郎探母。”父亲回道,脸上难得挂起一丝笑容。

“我母佘氏老太君,十五年前沙滩会,失落番邦被贼擒……叫声六弟也来把兄认,我是你的四哥回宋营…。”宋老伯顺着戏曲的韵律,轻哼起来。

“记得…第一次听这出戏,那时还年纪还小,为了凑热闹,跑了十多里地…,去一个村镇的庙会听,等晚上回来,天…已经大黑,急的你奶奶乱转,等她见到我回来,把我抓起来,那一顿狠揍啊…啧啧。”父亲听着戏曲,回忆似的冲我说道。

“你奶奶…也喜欢听这出戏,每次听…就偷偷抹泪,可惜…她去世的早,现在听戏比以前方便多了。”父亲喃喃自语着。

我顺着父亲的话,试着回忆奶奶的形象,但是却没有任何印象,在那个挨饿的年代,奶奶没有熬过来。

渐渐地,夜已深,我看着父亲似是已经睡着,于是将电脑关掉,自己躺在空荡的床铺上开始酝酿睡意。

因为最近经历了太多事情,以至于心杂乱的不知该想些什么,于是我索性什么都不想,竭力的放空自己的大脑。

能自己单独睡一张床果然比挤着舒服多了,加上多日以来的疲惫,浓重的睡意很快袭来,我很快进入梦乡。

在梦里,出现了很多奇幻的画面,其中有各种各样的人,有我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他们来来去去,随我怎么叫,都没有人回应。

忽的,隐约之中,我似是听到一个声音,“我还不想死。”随之是一声深深的叹息,我感觉似是父亲的声音,于是想拼命的醒来。

可是,我的身体被死死的束缚在床上,仍凭我使用多大的力气,也无法指挥动我的身体,只有意识亦真亦幻的闪烁着。

“又被鬼压床了。”我清楚的意识道,在这之前,我曾有数次这样的经历,于是也不怎么害怕。

“放松自己,慢慢就好了。”我安慰着自己,随后不再努力指挥自己的身体,渐渐地,我又进入了梦乡。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清亮,我扭了扭浑身酸痛的身体,最终站起身体,向父亲所在的床铺看去,父亲仍熟睡着,好久没见父亲睡的这么安稳了。

清亮的晨光,照在父亲的脸上,嶙峋的面骨泛着苍黄的颜色,多日的病痛已经将父亲折腾瘦的不成样子。

“爹!醒醒,一会该吃饭了。”我试着叫醒父亲,父亲却始终一动不动。

“爹!”我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急忙靠近父亲的身体,颤抖的检查后发现,父亲已经没了气息。

那个管子,不知何时将被父亲拔了出来,此时遗落在地上,地上是一滩污渍,床上是干巴巴父亲的遗体,鲜明的刺眼。

“怎么会这样?”我一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很多人穿白褂的人都赶了过来,喧嚣中,父亲的身体被抬了出去,当一家人都赶过来时,一时抱头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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