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九叔问了一句：“阿宣，戏班所有人都已经问过了，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师伯，据我观察，卢铁柱应该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我觉得他的嫌疑不大，反倒是……”

“反倒是什么？别卖关子。”

许宣叹了一声：“主要是有些问题想不通……不知为何，我对方全产生了怀疑。”

九叔吃了一惊：“方全？你怎么会怀疑他？他可是方班主的亲生儿子。”

“所以啊，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不过师伯，上次我们也讨论这个问题，方班主死了，对谁最有利？”

“嗯？”

九叔皱了皱眉。

“师伯，这样吧，我们作个假设，假设方全就是凶手，那么有些问题就好解释了。”

九叔停下脚步，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又道：“那你说说你的想法。”

“在假设方全就是凶手的前提下，方班主一死，他这个少班主就顺理成章成了班主，这可以理解为一种动机。

还有，之前他一味地替卢铁柱辩护，表面上这是一种大度的胸襟。

但，假如他是凶手的话，那动机可就不纯了……”

“怎么说？”九叔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的那番话可以说得上是欲盖弥彰，首先表现他的大度，又语气肯定地说凶手不可能是戏班的人。

如此一来，就容易把人引入歧途，从而转移视线去调查别的线索，将他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有道理……不过，你这毕竟只是假设，理由还是有些站不住脚。”

许宣笑了笑道：“没错，听上去或许有些牵强附会。

但是师伯，你没有观察到，方全在回答问话时，眼神几乎没有与我们对视，要么看一边，要么低着头。

从心理学……嗯，从常理来说，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他不敢与我们直视，也可以理解为他所说的话言不由衷。

总之，只要你假设他是凶手，很多谜团就能迎刃而解。”

经过许宣这么一说，九叔细细思量了一番，还真是这样。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基于假设与推测，一时半儿他也拿不定主意。

“罢了，这事交给你去办，有什么进展及时通知我。”

“好的师伯。”

当夜。

“啾啾啾……”

夜空中响起了几声夜鸟的叫声。

过了一会，一道人影悄然离开戏班暂住的地方，向着镇外匆匆而行。

此人，正是方全。

出镇不远，耳边又传来几声夜鸟的叫声。

方全辨识了一下方向，转左走向路边的一处小树林。

刚进树林，便有一道人影迎上前来，冲着方全搓了搓手指：“钱带来没有？”

“当然带了，不过你也要信守承诺，拿到钱马上离开。”

“放心，我雷老五不是不讲江湖道义之人，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那就好！”

方全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之取出一个布袋：“五条黄鱼，你验验看。”

雷老五接过布袋掂了掂，满脸堆笑道：“不用验了，我信得过你，告辞！”

黄鱼是一种鱼，但也是金条的一种俗称。

五条黄鱼就是五根金条，对于雷老五来说算得上是一笔丰厚的报酬，足够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一阵子了。

所以，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

正飘飘然不知所以然时，突然间一缕阴风袭来，令得雷老五心里一惊，下意识摸出一张符来。

“何方妖孽，就不怕我灭了你？”

这倒也不算壮胆的话，这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否则方全也不会花五根金条的代价找他。

“哼！”

这时，一道冷哼传来。

雷老五急急回头，不远处，一个身着红色衣衫的女子正冷眼盯着他。

“妖女，你胆子不小，竟敢主动招惹老子，看老子收了你。”

雷老五一手捏符，一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哪知，那女衣女子突然消失不见。

雷老五心里一惊，急急回头，果然，那红衣女子已伸出利爪从背后袭来。

“妈的……”

雷老五怒骂了一句，急急避开两步。

哪知，对方速度极快，居然又绕到了他的背后，令得雷老五狼狈不堪，想施法反击都来不及。

就在这时候，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好你个妖女，原来你逃到这里来了。”

来人，乃是许宣。

一见许宣出现，那红衣女子似乎有些惧怕，退开了几步。

当然这只是做戏，这红衣女子本就是许宣召唤出来的卡牌。

雷老五心头一喜：“小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这妖女居然想偷袭我。”

“没事，咱们联手对付他。”

“行，看我怎么收拾这妖女，”

雷老五低头又找出一张符，正想施法……

“咚！”

这时，林中响起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雷老五不敢置信地瞟向许宣，嘴唇动了动……

“咚！”

许宣手一抬，又是一板砖……这下，终于将雷老五砸得晕死过去。

原来，他早就盯上方全了。

本来只是想

方全与雷老五之间的交易他也看了个一清二楚，这才悄然跟了上来，趁着雷老五不备下了黑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老五终于清醒过来。

头上嘀嘀嗒嗒全是水，身上也湿透了，明显被人泼了冷水。

“这……这是什么地方？你……你们凭什么抓我？”

阿威挥舞着皮鞭走上前冷笑道：“呵呵，还敢装？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怎么知道我们抓了你？”

“我犯什么事了，你们凭什么抓人？”

“看来他有点不清醒，来人啊，老虎凳、辣椒水、火钳、铁刺……挨个让他尝一遍。”

“是，队长！”

不久后，牢中便响起了一阵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这雷老五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熬了一会终于熬不住了，大声道：“不要上刑了，不要上刑了，我招，我全招。”

阿威得意不已，笑眯眯道：“你说你是不是贱？早说多好？也省得浪费大家这么多时间。”

“是是是……”

“说吧，你为何要害死方班主。”

雷老五还想狡辩：“长官，方班主真不是我害的……”

阿威懒的多说，喝道：“上刑！”

“不不不，长官，你听我说听我说，我也是受人指使，拿钱办事。”

“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方班主的儿子方全。”

……